王寄柔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真想抽自己。
王寄柔并不是说多喜欢晋玄月,非他不嫁;她跟晋玄月还没说过几句话呢。晋玄月确实长得赏心悦目,让她想多看几眼,仅此而已。她此次穿书,虽然没什么强制性任务,但她认为自己是来暴打渣男前任,并非来再谈一段恋爱。
谁知道晋玄月会不会跟皇甫琦、顾长沉一个德性?
事已至此,王寄柔急忙又给父亲寄去一封信,说宫内事务繁忙,婚嫁之事暂时还是先缓缓。
不料父亲再度回信,说他自觉亏欠女儿许多,女儿有欲嫁之人,他岂能装作不知?所以他已连夜去见了王寄柔的大伯,委托此事。
王寄柔收到信,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完犊子了。
恰逢王寄柔一月一度出宫休沐的日子,杨临风前阵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体好多了,此时差不多已经能上岗。于是王寄柔收拾些东西,便于夜间趁着宫门落锁之前,便出宫回家了。
即使只有24小时不需要见到皇帝的那张大脸,不需要在紫檀殿前练习站军姿,她也觉得身心愉悦。
王寄柔哼着小曲回家,躺在自己已经变得陌生的闺房之中,反而又觉得睡不着了。
托人只是去打听晋玄月的婚恋观倒没什么,晋玄月九成也不想娶她;不过让大伯去做这件事,倒很可能节外生枝。
在原著之中,大伯一家都很一言难尽,和各种套路电视剧的极品亲戚有点相似,大抵不离自私、刻薄、善妒之类。任何委托给他们的事,都可能会被私下使绊子变成坏事。
果然,第二日一早,王寄柔刚起床,走到院中,就听见有人重重擂门,伴随着类似于雪姨的叫骂声“王寄柔!你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今日休沐在家!”
这声音,是堂姐王寄芸的。
王寄柔让管家把门打开,见王寄芸带了两名仆妇怒气冲天地闯进来,指着王寄柔鼻子便骂:“你好歹毒的心!你明知道我与端王爷两情相悦,却撺掇我爹将我嫁予他人!你好歹毒!你以为这样便可把我与端王爷拆散?你想得美!”
王寄柔立在院中,一副黑人问号的表情,听王寄芸说了半天,竟连个主谓宾定壮补都没提炼出来,索性便在院中的石凳上一坐,叫秋萍端茶过来。
王寄柔的父亲闻声,连忙跑到院里,一迭声地问王寄芸:“侄女可怎么来了?来来,先莫气,先坐下来消消气,再慢慢说。”
见王寄芸怒气稍敛,父亲连忙把她往正厅里劝,同时狠狠横了王寄柔一眼,像是嫌她没给王寄芸赔好话。这一下可把王寄柔的怒火给勾起来了。怎么,王寄芸是他侄女,王寄柔就不是他亲女儿了?
“等等,”王寄柔站起身,挥了挥衣袖,“我看堂姐都已经骂到家里来了,怕不是坐下能消气的,索性就在院中把事情解决吧。”
秋萍过来给她倒了茶,王寄柔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我说堂姐,你大概搞错了吧。”
见秋萍又要给王寄芸倒茶,王寄柔挥手让她先退到一边,盯着王寄芸,冷冷地说:“我身为御前侍卫,终日于皇宫之中,哪有时间给你搞婚姻介绍?”
王寄芸往前冲了两步,挥手想要打她,王寄柔一伸手截住王寄芸的手臂,抓住她的手腕。王寄芸也知她与王寄柔武力值相差悬殊,一甩挣脱了王寄柔的手,后退两步,整了整散乱的衣襟,作出一副高傲的模样,诘问:“那我问你,为什么我爹说要我嫁予刑部侍郎晋玄月?分明是你嫉妒我与端王两情相悦,从中作梗!”
她扬起下巴,抛出自认为极有杀伤力的一句话:“而你与顾长沉,绝无可能如此!”
王寄柔先被堂姐话中的信息量震撼了一下,随后便十分无奈,如果不是这个破朝代没有精神病院,她真的很想建议王寄芸去治疗一下被害妄想症。
但堂姐刚才说什么?大伯要她嫁给晋玄月?
王寄柔莫名其妙,很快便了然,心道这不省心的大伯到底还是不省心。想来是大伯觉得晋玄月一表人才,又是刑部侍郎,还是当朝天子跟前的红人;再说大伯与晋玄月职阶不差太多,王寄芸嫁了晋玄月,便是正妻;若嫁端王爷,很可能只是侧妃。总而言之,把晋玄月留给自己当女婿总比便宜王寄柔家要强。
思及此,王寄柔几乎要笑出声来:“堂姐何不实话告知伯父,你与端王爷两情相悦?怎么说端王妃都要比三品诰命夫人要好一点?”
王寄芸无从回答,又骂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带着那两名仆妇悻悻然走了。王寄柔瞧着杯中茶都凉了,便自言自语:“想不到大家闺秀,也跟泼妇一样。”
王寄柔的父亲便走下阶来训斥她:“寄柔,不可无礼!”
王寄柔怒了:“爹,我是你女儿,此事明明是堂姐无礼,为什么成我的问题了?”
父亲嘟嘟囔囔几句,大概就是伯父朝中为官位高权重,不可得罪之类,没有一句话戳中要害。王寄柔十分不爽,心想傻弟弟王策不在家,自己回家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紫檀殿门口站着当木头人。
“父亲,你还不明白吗?”王寄柔忍无可忍,“你托大伯去试探晋玄月的意思,大伯反而要把堂姐嫁给晋玄月,这算是个什么事?这还带有争有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