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此刻也站得近了,被他那么用力地一拍桌案吓得浑身直颤,好在李舒珩在身后暗暗地扶了一把,只是他们都无心在意,而所有的心思全用在了李依瑶的身上。
“你这又是做什么?凡事不能只看一面,人云亦云的,先耐心听听瑶儿怎么说!”李母也是一惊,皱眉瞪向李存锡,又示意李依瑶只管去看那信笺。
倒是李舒珩最机灵,连忙拿了递到她手中,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从容不迫,她就展开信笺细细地看了一遍。
“你。。。你还笑得出来?母亲,儿子如何教养出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儿啊?今日非要请出家法来不可!”李存锡见她牵唇而笑,气得差点没呕出血来,转眼又瞧见了瑟瑟发抖的文氏,那尘封在心底的旧恨倏然浮现,扬手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住手!还不快给我住手!”李母见文氏先抢过去抱住了李依瑶,而李舒珩又在千钧一发之时护在了文氏的身前,只听啪一声脆响,用尽全力的巴掌硬是打在了李舒珩的左脸上,顿时显出了五指红印,心疼的李母拍案而起,狠命地往李存锡身上捶打了数下。
高夫人见状慌忙将李存锡拉开到一旁,又去扶李母,那李舒珩早被搂进了怀里,只引到炕上细看,好好的一张俊脸已肿成小山高,叫人心疼不已。可方才那一幕却又不断在她的脑海里重现,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心坎里,也不知是在为了谁疼。
文氏最是心疼,可她始终牢牢地抱着李依瑶,生怕女儿再受到伤害,突然金光一闪,正是李依瑶腕上的金珠钏。
“老太太!老太太您瞧!”文氏也顾不得抹泪,只抓着她的手腕给众人看,心中是又惊又喜。
李母一门心思扑在李舒珩身上,正盯着高夫人给他上药,被文氏这么一喊也忙抬了眼,只见那金珠手钏好端端地戴在李依瑶的腕上,就似是吃了颗定心丸,瞪着李存锡骂道:“你也给我好好瞧瞧!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你这郡公老爷敢情是白当了,还这样毛毛躁躁的,难不成你在朝堂上也是如此?”
李存锡早为自己那一巴掌后悔不已,乍又见李依瑶手腕上的金钏,更庆幸没有真打着她们母女,此刻听着李母的教训,也只能一味应和。
“老太太先消消气,好歹是中秋节,本该是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才好啊!老爷也是气疯了,毕竟是闺阁之事,那信上又写得极为详尽,不像是空穴来风,也难教人不去信它。”高夫人替李舒珩上完了药,见李存锡嘴上虽是在附和,但目光却只注视着文氏,竟像是要把她给烫化了似的,心下就有些不快,忽又想起了郑氏来,心念倏然一转。
高夫人这番话是真心也好是另有打算也罢,李依瑶都不在意。她只知道三件事:其一,祖母的腿伤显然是个幌子,不用挂心;其二,父亲对她娘亲仍是有情,且不减当年;其三也是重中之重,李依璇有了动作,更确切的说是那幕后黑手终于按耐不住了。
没想到一时的不慎反倒是因祸得福,就这样引蛇出了洞,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李舒珩见高夫人语毕屋里却是鸦雀无声,也知晓她脸上必定挂不住,忙赔笑道:“祖母,母亲说得是,今日可是中秋,您不是最喜热闹的吗?”
“罢了罢了!既然那金珠钏儿没弄丢,此事就休要再提了。”李母叹了一回,又转过李舒珩的脸来细瞧,口中念念有声,免不得又怒瞪了李存锡几眼。
“是是是!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今日的中秋宴母亲欲往何处置办?儿子可是为您早早就备下了极品好蟹,一只就有半斤八两的呢!”李存锡少不得赔笑脸,又听他母亲这般说,忙应承下来,又问了晚宴之事。
李母瞟了他一眼,冷笑道:“难为你公事繁忙还记挂着预备了那些,只是今儿闹了这么一出,一则已告知了众人我需静养数日,二则也是真的乏了。依我说就别折腾了,你们自去热闹你们的,我这儿啊就摆上一小桌子,趁着是瑶丫头的生辰,留他们娘儿三个一起吃罢了!”
高夫人心里有了算计,巴不得第一个退了出来,也不言语只管往映禧苑去,弄的随行的阎妈妈等人是一头雾水,只匆匆地跟在后头。
倒是李存锡仍是杵在屋里,面有隐色,俗话说知子莫若母,李母只瞅一眼就明白了,对文氏等笑道:“眼下时候尚早,你们先回罢,到时只来吃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