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姑娘不见了。”
程玉婉一惊,手中的茶盏“哐当”掉在了地上。
*
戚令毓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之上。
床的四周悬垂着绯色的垂地纱帐。木地板上点放着十二对龙凤烛,微风从窗前吹拂进来,烛火摇曳,纱帐轻扬。
可纵然是如此,屋里依旧很昏暗。
戚令毓浑身动弹不得,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屋子。她的衣服被人换过了。贴身穿着一件云气彩绣诃子,外披透明罗纱,隐隐可见雪白娇嫩的肌肤和玲珑的曲线。
戚令毓有些羞耻。难道这里就是紫金观?祖母还是将她送了进来?如果是紫金观,那给她换上衣服的很大可能是宫女了,一想到这里,她心里才好受了些。
想起刚才昏迷前的那一幕,当时她看见窗外有人,还以为是看花了眼,并未提防。可没想到,一醒来就到了这里,她一定是被人下了蒙汗药,抬到了这里。
祖母欺骗了她。
戚令毓有些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门“吱呦”一声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戚令毓的心开始咚咚直跳。还是逃不过悲惨的宿命么?她以为祖母会改变主意,她以为她至少会顾恋一些亲情,可天算不如人算,祖母是铁石心肠,还是将她送来了这里。等待命运的宰割。
她闭上了双眼。祈求着老天爷,能让她出现奇迹。
那人每走一步,就犹如践踏在她的心弦上。心跟着发颤,每一步都让她痛彻心扉。
她仔细地聆听着他的步伐,不缓不慢,有些微醺。
越来越近了,她的心狂跳起来。
咚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
天地之间的风声在此了结,静谧的夜晚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和鞋子落在地板上的咯吱声,两者合二为一。
黑暗与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密丝合缝地将她困在屠宰场上,任人宰割。
脚步声走到床前,停了下来。
戚令毓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感受到那人的目光正在打量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强烈的羞耻感和恨意席卷而来,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等待被蹂.躏,被侮辱,碾落成泥。
突然,身上的纱衣被人粗暴地撕开,一同被扯去的还有她仅剩的尊严。
她周身雪白,肌肤细腻光滑,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一层月亮般温柔的光晕。圣洁美丽,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对方的手覆了上来,划过她的脸庞。
娇嫩的肌肤瞬间留下一道指甲的划痕。戚令毓紧咬着牙齿,被指尖侵蚀过的地方滚烫火热,还有些疼痛。
紧接着便是雨点般的吻,湿润温暖带着急促的呼吸声落在她的唇边。
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那样会让她感觉到恶心,生不如死。
虽然她来自另一个时空,思想不至于太迂腐守旧,但还是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悲惨。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当初她读到这首诗到时候,还觉得有些揶揄。但现在自己变成那个十八新娘,滋味却独独不好受。
这种事本应该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而来,是天底下最愉悦的享受,但现在简直是难受,恶心,有种呕吐的感觉。
戚令毓强忍住心中的翻滚,身子崩成了一条线。
炙热的呼吸在她耳畔喘息着。觉察到她的紧张,他掰开了她的双眼。
戚令毓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鸡皮鹤发,而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微微上挑的眼尾,挺立的高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颚,薄厚适中的嘴唇,五官比例恰到好处,无可挑剔,完美无缺。
戚令毓从未见过这般俊美绝伦的脸,近在咫尺,好似一件尽善尽美的艺术品,浑然自成,金相玉质,精致得令人惊叹。
“怎么?看见本王后,是不是让你高兴坏了?”那人嗤笑。一双双璨若星辰的眼睛正直视着她,只是与上次看到的冷静克制不同,似乎带着难以抑制的欲望,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怎么会是他呢?戚令毓疑惑不已。
“不是你认为的父皇,而是本王。你这个罪臣之女,今晚是走了狗屎运了。”
步夙从鼻腔里发出一阵不屑的冷哼,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以至于让人觉得今晚被折辱的那个人,不是戚令毓,而是他步夙才对。
戚令毓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眼中的隐忍渐渐转换成了火热的欲望。像一头野兽,撞开了桎梏他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