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来闹事把老板带走了胡子叔都还能笑得出来,不过他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
老板是个二十多快三十的男人,平日里都挺和气温柔的,但跟真27号的老板就是怎么都不对付,两人看上一眼都能搓起来。
不过搓了几年了,也就是一点儿芝麻绿豆大的事,但把老板带走的还没发生过,夏轻还是有点担心。“要不我去看看吧。”夏轻把手上擦了
一半的杯子放下。胡子叔笑了笑:“你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你能拦得住么?”
夏轻被说贬了,但也没反驳。他的确从来没动过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孰不可忍那就他来忍。
他就是位忍者。
他又重新拿起杯子,有些不是滋味地擦着。不一会儿俱乐部里就陆陆续续来了人,这周的主题没变,还是罗生门,夏轻一直没明白这个主题该怎么玩,看着打扮得稀奇古怪的来客们总有点疑惑。老板说,不要问他们为什么打扮成这样,这就是罗生门。
他有点似懂非懂,却觉得活成这样自由自在真好。
老板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凌乱,但倒是没什么伤,应该说根本没有伤。胡子叔一直笑,夏轻不知道笑什么,先去给老板倒了一杯水。
“奶奶的。”老板不太常见地骂了一句,“变态啊。”
胡子叔笑得更颤了,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酒却稳稳地没倒出来:“被降服了?”
老板瞪了过来,胡子叔还是抽疯地笑。
夏轻没好意思问怎么回事,埋头做着自己的事。俱乐部里的来客这时候有些疯狂起来了,有几个直接跳上去跳舞。夏轻觉得这里叫俱乐部是为了避嫌,其实应该算个酒吧。“帅哥,来杯…来杯…”一个大哥猛鬼一样突然趴在台上,吓得夏轻退了一步。
“梦醒时分?”他接上话。
大哥手一指天,看起来特别壮气:“就它了!”
夏轻冲胡子叔喊了一句,胡子叔比了个ok的手势。大哥在台上就趴下了,一动不动。哥,你的梦醒时分。”夏轻用布托着酒递了上去,又垫着布在台上敲了两下。
大哥仰起头咕噜一下就把酒吞完了,夏轻看得都有点头皮发麻,觉得已经辨认出了今天第一位醉鬼。“再来,我要一杯…一杯…”大哥又开始迷糊。
“再来杯梦醒时分吧。”夏轻接过话茬,转头冲胡子叔又喊了一声,“白开水。”
“啊?”胡子叔疑惑。
“来杯看起来不像白开水的白开水。”夏轻笑了笑。
胡子叔冲他竖了下大拇指,做了个“牛逼”的口型。刚把白开水递上去,大哥喝了两口开始皱眉头:“怎么没味儿?”
“新产品。”夏轻擦着杯子看了他一眼。
沉默了一会儿,大哥又喝了一口:“哦。”
虽然吵得爆炸,但夏轻还是蛮喜欢在这里的工作,胡子叔和老板对他都很好。特别是今天,老板虽然心情不怎么好,但是多给他塞了五百块钱,夏轻一边把钱卷进口袋里一边盘算着能给猫买个好点的粮和窝了。
夏轻不接晚班,老板看在他年龄还小只给他上午到傍晚的工作时间,这会儿回去他正好能吃上晚饭。
他一路跑到了宠物店,在玻璃橱窗前看了眼那只灰白花色的猫就毫不犹豫带着兴奋地推开了门。“又来了?今天要买下了吗?”老板娘正在吃晚饭,放下筷子走过来,冲他笑了笑。
“恩。”夏轻点点头,“就这只。”
这只猫他特别喜欢,第一次看到就有种亲近感。老板娘把猫抱了出来放在夏轻怀里,他一下子有些紧张。
“疫苗什么的都打过了,也清洁干净了。不过你最好还是两周带它过来清洁一次,小猫,身上细菌多,来个几次就差不多了。”老板娘收了账,又把猫砂猫窝都翻出来,顺带赠送了一包猫粮。
夏轻兜着个大袋子和猫包站在路边的时候有点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带回去,年末的傍晚连计程车都不好打。
想了想决定不想了,就挨着冻在路边坐
下,把猫包打开开始逗猫。
一打开他就止不住地笑,满脑子都是:我是有猫的人了!
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接着就无缝连接地继续笑。
“二逼青年小轻轻?”突然一个声音从他头顶灌下来,他的笑容瞬间消失,把猫往猫包里塞了塞,迅速转过头看。北里就站在他身后,叼着根细烟,挂着很欠揍的笑容,双手插在裤兜里,看起来就是个地痞流氓——有点儿姿色的地痞流氓。夏轻呼了口气。
“东风里逗猫,很清新脱俗的活动嘛。”北里在他旁边蹲下,伸手往猫包里摸了摸,摸到猫的脑袋,他轻轻顺了顺毛。
夏轻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叫什么。”北里把烟丢地上碾灭了。
夏轻还是没说话,他倒不是不想说,只是还没想好这个问题。
良久得不到回应,北里眯着眼睛转头看他,刚想开口:你再装哑巴我就拿敌敌畏毒死你!夏轻就已经接上了:“没想好。”“哦。”北里才把头转回来,直接把猫抱了出来,抱在怀里很自然地摸着,“这么灰,就叫灰机吧,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一点都不怎么样。
猫似乎也不满这个决定,抬头冲北里喵了一声,抬爪开始舔起来。北里就像小孩子一样抓起猫的两只爪抬到自己面前,逗了两声:“不喜欢啊?不喜欢让你爹给你取。”
“你爹”的这位还没什么做爹的实感,听见这句呛了一口,最后蹙着眉头说了句:“叫拉斐尔。”
北里毫不给面子,直接就是一句吐槽:“神经病。”
“忍者神龟没看过吗?”夏轻问了句,“就那个红色的龟,拿双叉的,就叫拉斐尔。”“没看过,我还年轻。”北里把猫塞回到猫包里,蹲在一边看着。
夏轻对他这种毫不要脸的行为没什么对付方法,却也觉得叫拉斐尔是有点嚣张,在别人面前说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自顾自接下去:“那就叫红豆冰吧,拉斐尔的绰号。”
北里这回没再反驳了,在猫脑袋上抓了一下,笑笑:“你好,夏红豆冰。”
“就叫红豆冰。”夏轻看着他的手,手上有两个戒指,食指一个中指一个,如果别人这么戴夏轻可能没什么感觉,但看北里这么戴却觉得非常好看。可能是北里的手长得好看。
北里抬头看他:“好的,夏轻。”
夏轻把猫包拉上,站起来重新开始思考怎么回去的问题。“傻站着干嘛,不回家吗?”北里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准备点上。
“这个点没什么车了。”夏轻拉了拉衣服。
北里往路口看了看,确实一直没什么车进来,他把打火机又盖了回去,拿出嘴里的烟别到了耳朵上:“我送你。”“恩?”夏轻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送一趟夏红豆冰,听明白没?”北里说。
“红豆冰。”夏轻提着大包小包跟上他的步伐。
“好的,夏轻。”北里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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