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楚文目光中浮现起复杂的神色:“楚之桁曾经来找我,说你跟太子闹了些别扭,才借着告病离开京城,希望我能劝劝你以大局为重。而且……”
誉楚文面有尴尬地轻咳一声:“他说太子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让你别听别人胡说。”
誉承嘴角一挑,眸中冰寒愈发深澈:“儿子不是因为传言,是因为自己的心。父亲应该了解,儿子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这么做,必有自己的道理。”
誉楚文叹口气:“载凛,你自幼便是个自己拿主意的人,为父很少对你指教什么。但这件事,为父还是要说几句。太子将来要做一国之君,这太子妃还是一定要立的。你跟太子感情再深厚,也不能完成传宗接代的重任,更别提母仪天下。所以,你既然要执意走这条路,便不要想处处万全。”
誉承知道誉楚文作为父亲的担忧和操心,也懒得辩驳,只躬身道:“父亲教训的是。”
誉楚文顿顿,又道:“太子和子郢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若能避开,最好都避开吧。明晚正月十五,皇上大宴群臣,你就不必去了。”
誉承眼神闪了闪,道:“儿子看着办吧。”
回到院子,侍卫队长佟易迎上来道:“方才宫里送出来消息,子郢公子和淮安王被皇上留在玉华宫歇息。”
“留下了?”誉承若有所思地道:“看来,淮安王这计虽冒险,但竟意想不到的顺利。”
接着又问道:“今夜值守皇城的禁军是谁?”
“右骁卫的督虞候赵展。”佟易看着誉承的面色道:“小王爷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皇宫中,玉华宫的偏殿。
沈钦安颇为欣慰地说:“子郢,这五年功夫没有白费,我都没想到,咱们第一步走得如顺利。”
子郢躬身道:“还多亏王叔鼎力相助。”
“哎……你若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我又哪里有通天的本事。”沈钦安拍拍子郢的肩膀:“皇上虽然并没说什么,但留咱们夜宿于此,说明皇上对你的才学十分赞赏。明日,若有机会参加宫宴,便是你第一次在群臣面前露脸了。”
子郢皱皱眉头,沉声
道:“王叔,明日宫宴,我想还是不去为好。”
沈钦安有些吃惊地道:“可是皇上方才已经透露了这个意思,若是明日真的下旨,你还能抗旨?”
“明日宫宴,皆是朝中重臣,和皇亲国戚。我一个没名没分的庶人,即使仗着王叔和修道的身份,也没有贸然参与的道理。”子郢解释道:“既然已经见到父皇,更不能急于一时。今日玉华宫论道之事,宫中、朝中定已经传开。明日再抛头露面,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钦安听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既已经进宫,剩下的便要稳扎稳打,此事也不能太过激进。好吧,就照你说的办。明日我跟皇上说,就说你身份不合适,留在这玉华宫中修习罢了。”
商量了一刻,沈钦安多日舟车劳顿,今日又是紧张,十分疲惫。子郢便告辞出来,走进旁边自己的卧房。
此偏殿平日里少用,房间狭小,灯烛也少。沈钦安居住的是上房,子郢的卧房在对面的下房。
因为是面圣,又为了掩饰身份,子郢没有带任何侍从,连静心都留在了宫外。那卧房里便没人掌灯,子郢手持一支烛台,堪堪照着,推门进去。
方一进门,一阵风吹过耳边,身后的门迅速而无声地关上,子郢正纳闷,手中的蜡烛竟“忽”地灭了,四周一下子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子郢心下大吃一惊,紧张地瞪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正想伸手摸索,却听见身后有轻轻的呼吸声响起。
子郢立刻想到誉承的嘱咐:这里距离东宫太近了。
刺客?这么快!子郢的心中急速闪过这想法,手中烛台便挥出去,带着风声往身后招呼。
手腕立刻就顿住了,一只手不知怎的就在黑暗中准确抓住了子郢的手腕。还有一只手臂从另一边抄到了背后,将子郢整个禁锢的一动不能动。
子郢没料到对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身手竟如此敏捷,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显然不是对手。念及至此,冷汗一下子渗透了衣衫。
正欲张嘴喊叫,却突然被两片软软的温厚嘴唇堵住嘴巴。没有预料到的深深压制袭来,口中突如其来的甜蜜动静让子郢的叫喊在喉咙中变了调子。
那熟悉的气息黑暗中密密地裹挟着子郢的五感,他的紧张被用力的拥抱和嘴唇的压制蜜糖似的化解成一团酥麻,暖暖地扩散到全身。
许久,那唇蹭着面颊,一点点挪到耳边,温暖的气流拂过耳垂,让子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