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愈一直守在外面,里面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他摸着自己身上配着的两把剑的剑柄,心情有些复杂。不一会儿徐楠出来了,他瞅了瞅肖愈,笑道:“你还真听平敛翼的话,他让你守在门口,你还真守在门口,也不嫌这天气冷。”
肖愈垂下眼睫不与他直视,道:“这么晚劳烦你来看他,多谢。”
徐楠:“算了吧,别谢了,我看你手里摸着剑,就差一剑劈了我。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可我真的把他当兄弟。这趟水太深,我不想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俩也别去戏水,可惜这只能想想没用。行了,我自己回去了,你去看看他。”说完他一挥袖,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肖愈回到房中,平鸷闭着眼睛躺着,呼吸平稳,看他表情没有刚才头痛发作时那么痛苦,肖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坐在床边望着平鸷的睡颜。
平鸷没睡多久就醒了,他张了张嘴:“饿了。”
肖愈眼带笑意,说:“嗯,我这就去喊人摆饭。”
肖愈又出去了,平鸷下了床穿好衣袍,坐在刚刚肖愈坐着的地方想着关于滕芷兰的事。
滕芷兰身离战场那么近,他又我行我素丝毫不知道避讳,能得知他身在何处的不一定只有肖愈的人。安王如果发现了滕芷兰的踪迹,就一定会告知徐梧,徐梧得知了这一消息会如何加以运用?
平鸷最怕徐梧会拿滕芷兰的消息换取徐楠的协助,再加上子都那一声徐什么,而恰好在子都快要说出什么的时候贾飞弦欲用簪子击杀他……这样一来,再从子都的嘴里挖出有用的消息难上加难,还是等明天再去看他吧。正好今日发了病,就请徐楠过来瞧瞧,顺便问他几句话试探几句,没想到这一试还真试出了什么,徐楠的确有他的私心。
肖愈回来看见平鸷在皱着眉头想事情,他说:“你信徐楠么?”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不信。就算他有自己的盘算,也不会伤害到我。同理,我也是这样待他。”平鸷说,“不说这些了,快去吃饭吧,真的快饿死我了。”
肖愈:“他有没有说的病如何了?或者说,是你身上的毒如何。”
平鸷:“子都他没有要我命的意思,这毒不是致命的东西,他就想戏弄我取乐,而我借此麻痹蜉蝣子,所以你不用怪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担忧你的身体。”肖愈板着脸说。
平鸷笑了笑:“徐老二说了,这不致命,慢慢吃药就能好,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去拉肖愈的手:“快走。”
“等等!”肖愈握着他的手腕,幽暗的灯光下越显得他在生气,“早就发现,为何不早早让徐楠医治。”
平鸷叹了口气:“今日这事不说清楚是过不去了是么?当日我初来京城,我可以保证我自己全身而退,但子都怎么办?在我有能力把他从梦珴楼中带出来前,我要确保他不会成为弃子而被人随意丢掉。再说了,我还有万物有节丹,不怕他。”
“你仗着自己有万物有节丹就恣意妄为!”肖愈道。
“肖愈!”平鸷肚子还饿着,还正苦于滕芷兰与徐楠的事还没个着落,话里就带了一些怒意,“我想护着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让他们被我完完整整地保护好真的太难了。”
肖愈再也忍不住,他上前一把抱住平鸷,说:“你这样我很心疼。”
平鸷的心一下柔软下来,他将脸埋在肖愈的颈边蹭了蹭:“还好有你在。”
两人携手吃了一顿名为夜宵,实为晚餐的饭,终于将这麻烦混乱的一天翻过了页。
翌日早上,平鸷吃了早膳就去了东宫去看子都,赵砌喊了个人来,让他领着平鸷过
去。
子都被软禁在东宫一夜,被照顾得很好,根本没吃什么苦。他一个人静静坐着,不似往日风流傲慢满身的戾气,抬眼望了望平鸷,说:“你昨日实在故意诱导我,乱我心智,以便从我嘴里套话。”
平鸷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你很聪明,只是太年轻,戾气太重。”
子都问他:“我见过许多京中达官显贵,他们有的早死了,有的被贬官流放,有的脑满肠肥,稍微一试探就知道肚子里全是废料,有的精明异常,过于谨慎到显出了老鼠相。”
平鸷问他:“那我呢?我今日送上门来给你骂。”
子都说:“坑害别人不眨眼。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常照镜子,你害人时和你正常的表情,没一丁点儿的区别。”
“多谢。”平鸷说,“我把这权当是夸赞了。”
子都:“你诱导我误解对肖愈的感情,让我徒生愧疚,以便方便控制套话。”
平鸷漫不经心地玩着桌子上的茶杯:“那我就先不套你的话,你对肖愈到底是什么情愫,说出来且让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