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枫桥也端起面前的茶盏饮尽,凉透的红茶涩涩的,在他的唇齿间萦绕。
他皮笑肉不笑道:“不必送钱,就当是我给你们核舟的赔礼,用那钱给我打伤的大哥补补身子罢。”
天祺早就知道宫中根本不在乎那几两银子,也不在乎一个连活都做不利索的小厮,这场闹剧不过是宫里的娘娘斗气罢了,也没再客气,只是站起身,朝於枫桥作揖。
於枫桥回礼,天祺便转身欲走。
“等下,”於枫桥拽住天祺的袖子,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我没有兄长,如果天祺兄不嫌弃,可否让我唤你一声兄长?”
琴声忽然变得险峻,“铮”地一声,琵琶琴弦竟然骤然断裂,惹得厅中客人怨声连连,琴师连忙俯身赔罪,一时间打破了和谐平静的气氛。
天祺回过神,朝於枫桥笑了笑道:“当然可以。”
说罢便把手缩进袖子里,离开了。
於枫桥不动声色地盯着天祺的背影,将天祺这两个字在喉咙里开心地把玩了好久,之后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们还会见面的,哥哥。”
核舟的人见天祺回来了,连忙一窝蜂地把他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心着,一直跟着他到洗笔斋,才碍于院规压低声音。
天祺坐下来,自觉地拿起了桌上的书简,冲身旁的众人道:“都去读书罢,今日的事已经解决了。”
雪松从人群中挤出来,直接跪在了天祺身边,发誓道:“雪松愿意永远追随公子。”
韩树笑道:“天祺得了个小书童,不错不错。”
天祺连忙把雪松扶起来,雪松的脸涨得通红,他垂着头不肯起身,天祺道:“李枫桥已经答应除了你的奴籍,从今往后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活着了。”
“他为何答应?”一个柔弱但不失坚韧的声音响起,大家都给巫寻桉让路,她走到天祺身边道,“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么?我觉得事有蹊跷。”
韩树大大咧咧拍了拍巫寻桉的肩膀,也不顾李似泉威胁的目光,道:“小妹太多疑,你这么心细,会很累的。”
巫寻桉继续道:“天祺哥应该多加小心,不要再和他来往。”
天祺认真地点点头,道:“知道了,你放心。”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不一会儿古檀先生就进来了,众人各自落座,掏出书简。
於枫桥回宫之后,第一时间找到打猎归来的太子,说明来意,要太子把这件事压下去。
谢胥宸这次收获颇丰,还猎到了一头毛皮泛着油光的鹿,被圣上夸奖了一番,心情甚好,立刻就答应了。
只不过谢胥宸今日觉得,面前这个小道士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他一直平静无风的双眸,似乎多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你近日可安好?”谢胥宸虚情假意道,并没有期待他的回答,随意拿起手边的宝剑把玩了一通。
“枫桥请求太子允许我定期出宫。”於枫桥自说自话,惹得谢胥宸不满地抬眼看了看他。
“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交换的?”谢胥宸懒洋洋地放下手里的宝剑,往椅子上一靠,翘了翘腿。
於枫桥抬头,注视着谢胥宸的眼睛,道:“我许诺你三年之内,谢荑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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