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消消火,这是怪在那帮匪徒,世子莫要冲军爷发火,袁某还要感谢世子和军侯尽力援救我儿,万不要因为此事伤了和气,那可就折煞袁某了。”
符君鸣挑眉,见何冰一副事不关己面孔,倒是袁半州脸上挤着笑,自己这火憋在胸口发不出,怒道:“活口移交给我,就不劳烦能干的侯爷了。”
何冰含着笑,也不知有没有听出世子的嘲讽:“这恐怕不行,活口受了重伤,移交折腾两下命就交待了。将军正在审,若是世子这时候打扰,将军没审出重点,活口就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符君鸣搓着手指,黑眸里蒙上一层冷意。
“一个重伤,”他冷厉的眸子闪烁了下,“另有两个自尽了?”
何冰听出了符君鸣问话里的探究,确实一般山匪即便殊死抵抗,企图突破重围,也不会做牙中凿空藏毒这种必死觉悟,宁可自杀也绝不被抓,这种行为不像是普通山匪会有的,反而更像是专门豢养的死士。
特别是这些已经发现的山匪,形貌迥异于大楽人。
何冰常年在边疆,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漠毒人的血统,纵然是混血,漠毒的阔目宽额的特征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漠毒死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劫持袁家郎君?
何冰想到华京的那场盛大仪式,觉得此种关系复杂,当由将军决断哪些人该知道什么,该知道多少。
何冰挑拣着,对的袁半州道:“剑穿后背,现在一口药吊着,世子和老丈放心,平西军在边疆审过的谍探不知多少,这种小匪不在话下。”
袁半州只盯着手中“安好”两字,心里的石头荡在半空,虚虚应了句:“有劳军爷。”
他现在只想到曾经带着袁青溪过静春山时,偶遇山中老道,那老道身骑白鹿,从蔼蔼白雾中行出来,如仙人临世。
那时溪儿六岁,堪堪熬过一劫,袁半州亲自驾着牛车,而溪儿窝在车里休息。
老道停了白鹿,挡在牛车前,撵着须笑。
袁半州只觉得他奇怪,又不敢随意招惹,老老实实垂头拱手,等着老道自己走开。
老道摇头晃脑,掐指嘀咕两句,笑道:“车里那个,这次死不了。”
袁半州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动都不敢动,又听老道摇摇头:“呦,还挺曲折,嗯,桃花不少,好烂都有,有趣。”
袁半州:怎还是个八卦仙人……想起自家女儿标致小脸,莫名有点骄傲。
老道:“这丫头太平不了,你可舍得宝贝闺女?”
袁半州听他这么说,心里已经大喊仙人了,忙滚下车来:“袁某舍不得宝贝女儿,我女儿深受重伤未愈,仙翁可有办法救她一二,袁某定然有求必应,结草衔环以报仙翁!”
老道银白长眉垂在脸侧,抬手撩开眉毛笑道:“也成,不要你结草衔环,你把她送给我,这一世无忧,不然十年之内,必有大患。“
十年。
袁半州,闭上眼,还真让那个想跟他抢闺女的老道说中了。
*
夭夭一曲唱罢,底下静默了会儿,紧跟着掌声雷动。
“再来一个!”
笑闹声中,画屏里曼妙人影施施然行了个礼,莲步轻移,下了台。
郭郎君一双眼睛跟着那人影从画屏上移出去,消失在暗影中,才回味着移了回来,都没注意到一首小曲里,旁边香儿又偷偷抹了两把泪。
真真是个妙人,光一个人影,一把妙嗓都够品鉴半天的。
郭郎君舔舔嘴,对上刘二娘:“这就是新来的夭夭?怎不请出来。”他心里被那甜音撩的痒痒的,真想立刻钻进去,看看那妙人儿到底长什么样。
刘二娘真真是狡猾,知道越是这样半露不露,才越是撩人的紧!
刘二娘掩口笑:“我这夭夭确实是新得的,还是个未□□的宝贝,只等着贵人。”
郭郎君看见她一双眼睛瞟向何意,心里一沉,了然了又松下来,赔笑。
何意收回视线,胖脸上也扬着意味不明的笑:“确实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