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1 / 2)

刘二娘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门口有什么动静,绝对逃不了她的法眼。

门口一小队兵士经过停留,她一早就留意到了,打头那人身着一套银两铠甲,头盔上红英簇新,看着就像是个大官儿,刘二娘辨了半天,眼生。

旁边陪着的那人刘二娘认识,是香儿常客小城首富郭郎君,郭郎君是惧内的主,前脚刚走,怎的现在又转回来了?

香儿那丫头,以为今日没熟客再来寻她,送走了郭郎君硬是跑回厢房里,埋头哭她那个死鬼去了。

刘二娘心里甚是窝火,楼里姑娘私底下寻相好,她想禁止,制不住她们偷偷找,刘二娘倒是拆散过几对野鸳鸯,可拆完之后姑娘是死了心,人也像木头一样没了生趣儿,钱也跟着少给刘二娘赚进来。

刘二娘拆了几次,索性不拆了,让她们自己滋润去,只要老老实实赚钱,别的也不多问。

楼里头牌香儿的相好,刘二娘见过多次,小城戏班里唱旦角的老板,细皮嫩肉,人长的漂亮的不得了,别说香儿了,追着跑的老爷们儿都不少,连对面楼里的小倌儿都比不过,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听说死的还挺惨的,连个全尸都没有,刘二娘脑补了一下听到的细节,心底一个哆嗦,又叹道这都是命。

刘二娘利索的支了人,上去叫香儿收拾收拾下来迎客,自己静观其变。

见郭郎君凑在那将官身边言说了几句,小队士兵向前行进,将官自己留下。

刘二娘心道来了,将官转过头来,脸上横肉化成一滩软泥,眼睛里的光刘二娘再熟悉不过了。

她轻笑一声,拍拍手,楼里伶俐的姑娘立刻围上来,簇着郭郎君和那将官,往万花楼里引,刘二娘不疾不徐,扭着腰迎上去。

“郭郎君,你一走,我们香儿都伤心的哭惨了,二娘我就说了,两天不见,好不容易郎君来了,还不多待会,郎君看,我们香儿这张小脸儿。”

刘二娘一用力,把身边香儿推过去,香儿眼睛泛红,眼皮还有点肿,心里难受呢,本来不乐意往上面凑,硬是被刘二娘叫下来推上去,只能苦着脸儿贴上去。

郭郎君见心肝肝哭红了眼,心里那个膨胀啊,只当自己有多得香儿的心,只想当刻就拥着香儿把她那点泪全细细舔干了。

只不过刘二娘那双吊梢眼一直在他身旁扫,郭郎君明了:“这位是平西军军侯贴身侍卫何意何大将军,将军长途跋涉初到小城,二娘可要好好招待将军。”

刘二娘眼前一亮,听说军侯身边三大侍卫都是跟了十多年的老人,今日是侍卫,明日定然也都是飞黄腾达的大人物,刘二娘不指望堂堂军侯会来光顾万花楼,这侍卫说不定就是她能接触的最大贵人了!

自己藏了多日的宝贝,也该拿出来招待贵人了。

画屏后,婉转甜润的歌声又悠悠飘起,打着转儿扬进刘二娘心尖上,刘二娘觉得自己听到的不是燕语莺啼,而是叮当作响的落袋钱银声,美妙极了。

她眼角扫过,见郭郎君和军将皆是屏气凝神,双眼直勾勾盯着画屏上曼妙人影。

刘二娘:这是没见到真人,见到了,呵呵,才有的你们惊呢。

*

平城县牢。

何冰瞅着眼前面色冷沉的这位世子爷,摆出笑脸:“世子爷和老丈且先等等,凶犯已经在审,很快定会出结果的。”

袁半州现在的面色,比初来修齐山时乍青乍白的和缓了很多。

他手中捏着块小石块儿,上面血色“安好”二字,字迹已经发黑,写的也扭扭歪歪,但末尾画的那个绕了两圈的小勾,袁半州一眼就能识出,是溪儿和自己书信时惯用的暗号。

“贼首力不能敌,抱着袁郎君一起纵身跳下山崖,”何冰斟酌一下,“不过老丈放心,山崖下是静水河,我们已经在落崖处和静水河下游仔细搜寻过,并未发现袁郎君的踪迹,倒是在岸边发现这块石头和一件湿袍,郎君应该无碍。”

“无碍?!”符君鸣眼眸压低,扔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火。

何冰见惯了将军冷脸,神色不变:“尚未发现任何尸体。”

“混账!你们平西军若无能,就不要抢着搜山,都已经见到贼首了,还能让他带着人跳崖,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符君鸣听到袁青溪被贼首抱着,从山崖掉下,心都跟着摔碎了,一腔怒意无处可发。

他搜了两日,不眠不休翻了大半座山,竟然还是让何烨抢了先。

更可气的是,何烨抢先发现了溪儿和贼首,竟然还没能救回来,眼睁睁看着溪儿被拉入更危险的境地,原本只要围着修齐山搜就能找到,现在也不知人是不是还被贼首控制着,是否仍在修齐山。

符君鸣心头火气,一把打翻面前小几,茶水泼了一席。

世子说的难听,袁半州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知道剿匪是府衙的事儿,平西军不过是回京路过,本来就没有义务帮忙搜山剿匪,但世子发火也是担心溪儿,袁半州夹在中间左右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