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刘二娘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她瞅着眼前这一个,怎么都合不拢嘴,眼睛都不舍得移开一下。
“行啊,模样是长得不错,六两银子吧,不少了,钱拿走,人我要了。”再喜欢也得压价,刘二娘瞅着来人衣服简陋,还破破烂烂的,给了六两的价格。
普通农户一年田里埋头苦干,看天吃饭也就二两顶多了,六两够他一家吃三年的,不亏。
瘦高个听到六两,眼睛放光,直觉要点头,被小姑娘背后狠狠捏了一把,没敢出声,憋着眼泪摇摇头。
刘二娘皱眉:“我这万花楼里也不缺姑娘,我看你第一次来,也不给你压价,别给脸子不要啊。”
瘦高个看看刘二娘递过来的钱袋,想伸手,背后又是一下,吓得两手攥紧。学着样拽着小姑娘往门口走。
刘二娘心里着急,赶紧拦住:“那你要多少钱,倒是说啊,说了我看能不能谈,人都来了急着走干嘛。”
还是小姑娘开口了,声音又娇又甜,光听音儿就能回味三天。
“我家大哥欠了一屁股债,十两还不清,我们家里还有几个弟妹得养,呜呜……”小姑娘说哭就哭,梨花带雨,漂亮的脸蛋儿上挂着泪,把人心都哭酥了。
刘二娘是打定主意不让人走了,她看这兄妹二人衣着破烂,看着不像是见过大钱的,问:“你家欠了多少钱?”
小姑娘:\"有点多,算了,二哥,把我卖给村上张员外做妾吧,他说能慢慢帮咱家还钱,我过去了还能经常贴补家用,我看她也出不起,咱走吧。“
两人说着要往外走,到手的摇钱树眼看要跑,刘二娘急了:“别走啊,你先说,欠了多少,我看着成不成,能不能给。“
瘦李看了眼小姑娘,小姑娘正垂着脸老老实实站着,没理他,他伸出一根手指。
刘二娘:“十两,可以,钱你拿去,卖身契签了,人就是我的了。”
小姑娘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盈盈润润,说不出的可人儿。
“是一百两。”
“我看刘妈妈也付不起,算了,我们兄妹俩还是不耽误刘妈妈做生意了。我还是去给员外做妾好好伺候他吧。”
说完摇钱树就挪着杨柳腰款款踱出去,那个身姿摇曳,长颈翘臀,走两步都能听见男人钱袋子里叮当响,争着抢着往外蹦银子。
刘二娘心一横,不就是银钱吗,她楼里的姑娘一年赚个一百两也不是难事儿,这么个娇滴滴的绝色,打出名头来,一百两不跟玩儿似的。
刘二娘拦下人,心疼的蹙眉,嘴上还叹气儿:“唉,看你们兄妹俩怪可怜的,先给六十两,日后你赚了钱,再给付四十两,你看成不成。”
瘦李简直惊叹啊,分分钟六两变六十两,背后没再捏他,赶紧擦擦手接了钱。
临出门回头看一眼,小姑娘还老老实实低着头,瘦李想起她的交待,忙着走了。
刘二娘给刚买来的小姑娘取名夭夭,夭夭老实听话,刘二娘提点了两句,就让人给带楼上去了,这朵嫩花摘到手上,也不知有没有暗刺儿,还得琢磨琢磨。
夭夭被领进后院二楼,还没进门先听到哭声。
声音都哭哑了,一听就是哭太久,喉咙都肿了的那种。
推开门,小几上扑倒一个女郎,一头乌发乱糟糟散开着,本应雪白的衣裙不知怎么糟的灰扑扑,仔细看那烂口,竟像是让鞭子抽的。
花楼里教训不听话的姑娘,轻易不肯往脸上招呼,都是用特制的柳条,细细密密抽在身上,不破皮不见血,一鞭一条青印,两日就消了,当时却疼的厉害。
这女郎显然是不听话,让刘二娘狠狠教训了顿。
这就是给夭夭做例子看的,进了楼里就得听话,不听话鞭子管饱。
夭夭进了屋,看看房间里两床被褥都被扯得破破烂烂,梳妆台打翻在地,珠花环钗也扔了一地,她挑挑拣拣,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慢悠悠坐下来。
元英听见推门声,以为又是劝她又或是威胁她的,头都没抬,继续哭,哭了半晌,来人没说话,好像还听到轻微的鼾声,元英不哭了,抬头。
进来的那人已经卧倒在地上,·头随意靠在一床乱糟糟的被褥上,睡得香甜。
她衣着看着寒酸,元英在万花楼里住了三天了,知道这样的应该又是被家里人领来看卖的,被卖了还不哭不闹睡得香,只怕是个傻子,心里浮起些同情。
元英抽泣着挪过去,想看看新来的小丫头长什么样,正巧那丫头翻了个身,转过脸儿来。
眼神对上,元英吓一跳,脸上微红:“你,你也是被卖来的?”
夭夭杏核眼眨了眨,笑道:“嗯,价格给的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