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光甫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从第四日开始这个孟二姑娘已经不再满足于让家丁报她的大名了,而是亲自加入了送东西的行列,每天都亲自来梧桐栖表达对自己的关心。而且一看见他就是一顿毫无根据的大夸大表,上午说他衣服颜色好看,下午说他写得字不错,临走了还要再夸一夸他勤奋好学。有一次还逮着宋悟明表扬了一通,说他身强体壮、机敏聪慧,然后又顺势把话锋转到他身上,说不愧是汝王,慧眼识珠、手下能人辈出……
宋悟明则是一脸刚正不阿地表示:“溜须拍马、没安好心。”
安光甫:……
总之就这么连续夸了两天,到第六天时,安光甫发现这个孟二小姐干脆就不走了,一大早送完东西就坐在大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寝室这边,偶尔长吁短叹,大约是在热切地期盼他能走出房门。
安光甫捏着书本,透过窗户纸往外瞧,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一个小影子,手里的圣贤书就有些读不进去。他向宋悟明问道:“二姑娘为何那样?她日日如此胡闹,孟家怎么就没个人出来管管她?”
宋悟明皱着眉头答道:“殿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由颜如玉。”
安光甫:……
小王爷摸了摸后脖颈,考虑了半天,终于把手里的书卷往身后一扔。
孟小鱼那边……啊,她那边已经不是抓心挠肺的程度了,她现在简直是坐如针毡、芒刺在背。这可已经是第六天了啊,秋围就是明日啊,这现在安光甫还面也不给她见呢,更别提一起去秋围的事了……
孟小鱼简直欲哭无泪,原本她还想说等着姑姑最后一天回来,说不定还有下手的机会,然而,姑姑没回来!!!孟幸那边已经差人传话来了,说几个太太玩得开心聊得愉快,觉得反正都要一起去秋围,那干脆就直接坐杨夫人的车过去算了,到了猎场再和孟均碰头……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光甫这边也行不通的话,那估计就只能试试看能不能藏到爹的马车上偷渡进秋围了……哎,此法甚悬……
——“喂。”
孟小鱼“欻”地抬起头,安光甫与她隔得远远的,正皱着眉打量着她。
“小王爷!!!”孟小鱼立即单脚从台阶上一跃而起,拐杖都来不及拿。
安光甫上前两步,“你这几日对梧桐栖如此殷勤,应该不是因为太闲,而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吧?”
机会来了!!!孟小鱼连忙道:“王爷英明,小女正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说来听听。”
“小女想求王爷将小女带入秋围猎场。”
“秋围?”安光甫挑了挑眉,“你想去秋围为何不让孟少保带你去?”
“实不相瞒,我爹他不允许我去秋围……所以只能恳求王爷偷偷带我混入猎场。”
“少保是本王的老师,他既不许你去,你求本王又有何用?”
“因为……因为我实在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非去不可的理由?那是什么?”
孟小鱼的喉咙一哽,低下头咬着唇不知该从何说起。
安光甫见她垮着张脸半天不回话,不由心中烦躁不愿再留,横了孟小鱼一眼后转身就走。
“不是……等一等……”
孟小鱼弱弱地叫出声,然而安光甫头也不回,“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她无力地瘫坐在地,拐杖“咕噜咕噜”滚得老远。
果然还是不行吗?
孟小鱼双手掩面,终于再也忍不住,低低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