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梧桐栖那边就派人把昨天孟小鱼留下的食盒送回来了。孟小鱼揭开一看,几样点心都是原封不动。绮姐戳了戳硬掉了的糯米银杏,一脸惋惜地说:“真是浪费啊……姑娘你今天真还要去啊?”
孟小鱼把盖子一盖,“去啊!说去就去!”
“咱们这么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是图啥呀?”
“哎呀你不贴一贴,怎么知道人家是热屁股还是冷屁股呢?何况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王爷,别人想贴冷屁股还贴不着呢是不是,咱们近水楼台,可得多贴贴!你看这食盒都给我们还回来了,那边应该已经起床了,绮姐,赶快让厨房给梧桐栖准备早膳吧!”
孟绮:“……”
孟小鱼见她一脸不乐意,连忙拉着她撒起了娇,“求你了绮姐,你就看在我脚都崴伤了这么可怜的份上,帮我跑一趟嘛~……”
“……”
“拜托拜托……”
绮姐无奈地叹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瓜道:“行吧行吧,只要姑娘乖一些啊,什么都行。”
虽然第一晚被拒之门外了,孟小鱼可没打算就这么快就放弃,毕竟现在去秋围才是大事,哪怕自己得低声下气、还得死皮赖脸,都要让安光甫心甘情愿地点头才行!好歹也是成功攻略过一回的,心中还算有谱,那事不宜迟,赶紧开始吧!
攻略安光甫的第一步:嘘寒问暖。
小王爷如今境遇凄惨,失母离父,自然是内心凄苦,渴望关怀。这个时候自己就该像冬日暖阳一样适时出现,雪中送炭、嘘寒问暖,尽快消除安光甫在孟家寄人篱下的不适感。首先就从吃上下手吧!
三餐包办只是常规操作,梧桐栖没有小厨房,一切吃食都得从主院送过去。孟小鱼便要一天三次地往厨房跑——准确来说是让绮姐跑,亲自安排小王爷的饮食,什么爱吃、什么忌口、什么姜葱蒜得挑出来之类之类的,在厨子耳朵边上是喋喋不休。其实在孟均的嘱咐下,整个都尉将军府早就做好了侍奉汝王殿下的万全准备,本来一切井井有条,现在二姑娘突然跑出来事无巨细地管上一管、瞧上一瞧,反倒搞得大家如临大敌、气氛紧紧张张的。
尤其是负责给梧桐栖送饭的几个家丁,本来距离就有些远,又秋凉风大的,每次都要担心饭菜送到时会不会凉了,现在还得在送过去之前先把东西拿到西厢去给二姑娘先过过目,等二姑娘点头了才能再往梧桐栖送。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又长了,搞得家丁们每次送饭的时候就跟在送八百里加急军报一样。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二姑娘是长大懂事了,正默默学着管家理事呢,不过没多久大家就发现,二姑娘是在管事,但她只乐意管梧桐栖的事,而且也不是默默,她三令五申地吩咐下人必须明确地告诉汝王殿下:东西是孟二姑娘准备的……
听着门外的孟府家丁又喊着:“二姑娘给汝王殿下送来栗子糕,请汝王殿下品尝。”安光甫终于忍不住和宋悟明面面相觑,一脸:这家人是怎么回事?
宋悟明一脸警惕,肯定地判断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安光甫:……
孟小鱼那边不太能确定安光甫的态度,再加上时间越逼越近,她每天躺在床上都是挠心抓肺的。幸好她的伤恢复得挺快的,可能是年馆长的金创药真的好使,到第三天的时候,她的右脚已经能稍微借一点力了,拄着拐杖总算能自己下床。
这下孟小鱼可坐不住了,任绮姐再怎么反对,她也要开始执行下一步行动了。
攻略安光甫的第二步:夸就完事。
没错,拍马屁和无脑夸,在安光甫身上是真的有用。因为从小就一直活在光芒万丈的哥哥的光辉下——当然,哥哥死了后这个光辉又变成了阴影,安光甫自小就被自己的爹妈忽视。在孟小鱼的印象中,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自卑感强烈自尊心爆棚的典型,遇到事了是听不得一点儿反对意见,倔得像头驴。不过也因此比较容易取悦,总之给予他无限的肯定和褒奖就对了。
来到都尉将军府的第三天下午,安光甫正专心致志地靠着窗一个人摆着棋谱,期间孟二姑娘送的梨汤如期而至,他端起来几口把甜汤干了,正要继续回去研究棋盘上的局势,屋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哇!小王爷今天胃口不错啊!”
他一愣,这声音不是……安光甫推开窗,探出半身朝院里看去,果不其然,正是那个孟二姑娘。只见她拄着个拐棍,一边大声地说话,一边抬起头就直直朝他看来,仿佛是预料到了他会开这扇窗,远远地给他送来一个灿烂的笑脸。
安光甫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孟小鱼向他嘿嘿一笑,张口就道:“见过汝王殿下!几日不见,殿下是不是长高啦?”安光甫看着她朝这边举来一个大拇指,没头没脑地说道:“久闻王爷年少英伟、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然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啊!”
安光甫:“……”
“啪”一声,小王爷面无表情地松了窗框,头也不回地缩了回去。
绮姐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孟小鱼的衣袖,“姑娘,这话初见时说可以,这都见了三两回儿了,再说是不是有点儿刻意?”
孟小鱼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是,咱下回可得说得更不露痕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