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片金色的银杏叶飘在孟小鱼的脸上,痒痒的,让她立刻打了个大喷嚏:“啊——嚏!噗噗,呸!”
“啊啊啊!!!姑娘当心啊!!!”
绮姐?她在喊什么?
诶、怎么每次回来都会听到她咋咋唬唬的喊叫?当心什——“啊!”
孟小鱼感觉脚下一个晃荡,立刻尖叫一声,忙不迭地抓紧了手里的东西,甩了甩不太清醒的脑袋,这下总算彻底看清了现在周围的环境。
她现在正攀着一枝银杏树,摇摇欲坠地踩在铺了琉璃瓦的院墙上。金色的银杏叶簌簌地往下落,琉璃瓦滑不沾脚,树枝“吱吱呀呀”的哀鸣更是昭示着她危险的处境。
绮姐站在树下着急地直跳脚,惊慌失措地对远处匆匆赶来的家丁大喊:“拿梯子拿梯子来!!不对,拿垫子、拿垫子来!!”
电光火石之间,孟小鱼脑海中的这段记忆被唤醒。
这树、这墙、这情况,我有印象啊!不就是我十岁那年想偷偷翻墙溜出都尉将军府的场景吗?
“快把垫子拿过来!快铺上!”绮姐还在树下着急忙慌地张罗。
然而孟小鱼脚下“吱溜”一下,她再也控制不了重心,只好认命地从墙下摔了下去,手里还抓着一截被扯断的银杏枝。
“啊!!!姑娘!!!”绮姐的惨叫被隔在墙内,孟小鱼“哎哟”一声跌到了墙外,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从她的右脚脚踝迅速袭来。小小鱼的身体一点儿也不耐痛,眼泪不听使唤地自动掉了下来。“嘤……”她艰难地屈起右腿,抚住了自己脚踝上的痛处。
这也、这也太倒霉了吧!!!
孟小鱼在心中一通呜呼哀哉,你说回哪个时间点不好,怎么偏偏来的是这个时候呢???这一段回忆孟小鱼可是记忆犹新,因为她翻墙崴伤脚,之后可是被她爹关在家里养伤养了整整十日啊,每天除了躺在房里都是无所事事,只能和、只能和……
孟小鱼一愣,抬起头朝记忆中的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几步开外,将军府大门前的石狮背后,一个身穿宽袖青色长袍、头系蓝色发带的小少年正斜靠着石狮子,揣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少年约莫十岁,面容清瘦,皮肤非常白,就像从来没有暴露在阳光下过一样,微微地透着病态。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是标准的鲜卑人特点。只不过他虽年少,眼神却空洞无光,丝毫没有少年人的神采,神情更是倨傲而冷漠,完全没有上前来搭把手的意思。
是了……孟小鱼默默想,养伤那十日,她除了躺着,每天就只能舔着脸找这个人玩儿了……
孟小鱼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清了清嗓子,就像上一次那样,对着那少年喊道:“喂!你看见我摔倒,怎么不来扶我一把?”
少年盯着他,仿佛没听见一样,靠着石狮纹丝不动。
就和上次一样。
孟小鱼无语地叹了口气,哎、又是这副死样子,难道又得从头攻略一次吗?
“安止其!过来拉我一把!”
少年冰山一样的表情瞬间松动,明显是愣了一下,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绮姐已经带着几个丫鬟急匆匆地冲到了孟小鱼身边。
“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呀!?”绮姐简直是一个箭步扑了过来,又急又气,伸手扶着孟小鱼,“摔到哪里没有?”
孟小鱼搭着几个丫鬟的手,一声不吭地乖乖站了起来,然而不管她忍得多辛苦、装得多卖力,还是抵不过脚踝实在太疼,强行歪歪斜斜地站着,嘴巴里还是“嘶嘶”地疼出了声。
绮姐一见,眉毛简直都要挑到天上去,“怎么了怎么了!?糟了,摔到脚了!!赶紧去跌打医馆把罗大夫给我找过来!!!”
“我没事!”孟小鱼忍痛忍得面目狰狞,强作镇定地“嘿嘿”笑着,眼泪都快要飙出来,“我一点事也没有!没受伤!不用找罗大夫!”
上次可就是这个罗大夫,判了她十天休养生息……
绮姐不赞成地瞪她两眼,也懒得跟她争辩,直接一转身一弯腰,熟练地把孟小鱼往背上一扛,“听话,先回去再说!”
“行吧行吧……”孟小鱼无奈地趴在绮姐背上放弃了抵抗,不过在经过石狮子时,她忙拍了拍绮姐的背,“等等等等!”
“怎么了小祖宗?”
孟小鱼直起身往石狮背后看去,大声喊道:“小王爷,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