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一眼眼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几年前救了自己的小姑娘,人命与人命没有可比性,只有伤害范围的不同。
对于南宫瑾的话,李柳儿一时语噎。是啊,周庄的百姓命是命,可外面的人的命也是命。
来自现代的她,很清楚古代的瘟疫有多严重,却是十室九空,越是及时控制,越是死的人少,越是拖后,范围也越大。
可是想着春花那年轻的生命,还有那些小小的孩童,那些与她一起长大,照顾过她的人,她的眼角不由得泪湿了。
李柳儿不由得缓缓跪下,南宫瑾看着流泪的她,不由得心里很是急燥道:
“怎么,你这一跪,还能将瘟疫跪走不成?”
南宫瑾戏谑道,但却伸手禀退旁人,只留下月冥。
“王爷,草民心知王爷是慈悲之人,否则周庄上下几百口怕早已成灰烬。草民不才,有一计,特来觐于王爷。”
说着,李柳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月冥见南宫瑾不说话,立时上前接过,程于南宫瑾。
“首先,让官衙的人员全身穿上防病衣,着口巾,将身体有恙的百姓进行隔离。家中有病人的,立时将他们的衣物及所接触物什进行焚烧,家人也进行隔离,但凡发现病患的,立时医治隔离。
第二,周庄所有人家,官衙的人员要进行洒醋。
第三,凡有病人员,按药方一日三次喝药,死者必焚烧后再埋,深三尺以上,防野兽食之,再度感染。”
“五日内,若是再无缓解,本王就焚村。”
南宫瑾将手里的纸张交给惊呆的月冥,不由得道。
月冥木木的接过那张发黄的纸,但见上面大写
“太乙流金方:雄黄3两,雌黄2两,矾石1两半,鬼箭1两半,羖羊角2两。”
看着从县衙里出来的李柳儿,等在外面焦头烂额的林炽仿佛见到了曙光,立时上前,道:
“小姐,你怎么样,那洛王没怎么样你吧?”
听着林炽的话,李柳儿木木的道:
“林炽,你不会怪我吧!”
那么多年的积蓄,说没有就没有了,任谁,都会难过吧。
林炽也不管月冥那投来愤怒的表情,立时拉了李柳儿到一边,道:
“小姐放心,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那羖羊角一般用到的也不多,价格也高,我搜刮了京城所有的药堂,才将他们准备好。
还有人参,此次咱们要的用的钱太多,还好小姐和我说多存几家不同的商号。
这样量虽大,但都取了出来,再加上我在后院埋的,正好够了。再说,我林炽本就是一无所有,要不是小姐,也不会有今日成就,没有了就没有了,酒楼还在呢,咱们从头开始也行了。”
想想小姐当时与他说让他把钱全拿出来,买来那些羖羊角、人参等物,他不是没在心里过一次,只是他相信小姐。
“以后,咱们还是低调点吧。”
说着,李柳儿想着要回周婶那。却被月冥拦了下来,道是他们现下应该隔离开来。李柳儿当然明白意思,与林炽随着月冥离开。
大夫们拿着洛王让人送来的单子,本一筹莫展的他们,顿时像看到了曙光一样,急急的跑去煎药,按着方子的方法。
而另一些大夫们,则将人参煮好,让官兵挨家挨户的送,大人半碗,小孩子一小半碗,一日两次。
而周庄的人看着官兵送来的药,本已无神的眼睛,又恢复了神色嘴里直唠着,朝廷没有放弃他们,朝廷没有放弃他们。
接下来几天,虽然也有人死去,但是死的是之前病重的人,而那些症装不重的,已有好转的迹象。
而没有病症的,因着人参汤,也慢慢的恢复血色。
官兵解除了封锁,人们可以相互交流了。本来以为天要塌的周婶,看着庄子上的人面色红润后,越来越高兴。
虽然有失家人的,但大家心知这瘟疫的严重性,能活下来已是不易。现下瘟疫已过,百姓们都争相奔走,相互说着官府对百姓的爱戴。
“你救了百姓,立了大功,我会向朝廷如实禀报的!”
南宫瑾看着站在堂下的李柳儿,普通的农家装束,没有一丝一毫的娇作,
“多谢谢王爷,但希望王爷答应草民一个请求!”
“哦,何事?”
“希望王爷不要和别人说是我提供的方子!”
看着南宫瑾微微诧异,李柳儿正色道:
“我只是一介草民,区区一个未及笄的丫头!”
李柳儿不由得跪了下来,南宫瑾看了看她,嘴角弯起,道:
“你如何谢我?”
“此方为洛王所想,与草民无关!”
南宫瑾不由得笑了,
“平白让本王得了这么大个功劳,本王有点受之不武啊?”
李柳儿头也不抬,继续道:
“王爷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甚至于自己会被感染的风险,为周庄百姓争取一线之机,王爷受之无亏!”
南宫瑾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外面的寒墨进来,南宫瑾对着李柳儿,道:
“你退下吧!”
“多谢王爷!”
一个小小的外家之女不想与朝廷有瓜葛,只想过自己的自在生活。她不想也被牵入,但是,她真的能不被牵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