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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花想容「四」(1 / 2)

十五分钟过去了,池凯弋和舒展画从门外进来。二人手上拎了几杯奶茶,池凯弋朗声笑道:“大家最近排练辛苦了,先喝杯奶茶垫一垫,等下周周年庆结束,我们再去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一人一杯接过,周渚清接过舒展画手中的四季奶青,轻轻地弯了弯唇,唇角的笑意浅得像微风吻过的湖面。

舒展画看在眼里,没有多问。直到排练结束,偌大的排练厅只剩她和周渚清二人时,她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盒松塔酥,拍了拍窗边的桌子,笑道:“来坐。”

周渚清笑了笑,走到她身旁坐下。

“哎呀呀这些人真的是……”舒展画踢了踢脚边的垃圾桶,桶里堆满了方才喝空的奶茶杯。

字眼里是不耐烦,语气却满是溺爱。

周渚清问道:“你很喜欢大家。”

“我很喜欢歌手队,自然很喜欢大家,很想喜欢每个人。”

“真好。”

“我大一刚进来的时候,是一个大三的学姐带我,就像我现在带你一样。我特别依赖她,她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因为和其他人不熟,生怕落了单。后来她告诉我,歌手队每个人都特别好,我们就像一家人,虽然待在这里的时间不长,顶多四年,但我们要应该成为有团魂的一支队伍。”

“团魂……”周渚清呢喃。

舒展画看向她,微笑道:“是呀,这两个字很让人感动是不是?不过,但凡队伍里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存在,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我知道,你受苦了。”

“嗯?”

“杨峤湾。”

周渚清低下头去:“没什么,她没有明确地针对我,我倒可以安慰自己,她不是特意刁难我。”

“但你心思细腻又敏感,性子又直口又快,总是感觉得到而且藏不住的吧?这样矛盾的性格,我倒是很少见呢。”

周渚清惊讶地抬起眼,几句陈词揭示她的性情像名家阅读一篇名作巧妙地揭示文章主旨。只是她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舒展画对她竟已这般了如指掌。

好半天,她阖上因诧异而微微张开的嘴,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我就是这种人。”

“我不是说这样的性格不好。”舒展画缓缓解释,“我反倒很喜欢你这样能忍又敢说的性格。”

“我其实不能忍。”周渚清苦笑,“但我才大一呀,水深又黑我摸不透,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说,我可得防备你升上大二年,胆子一肥是不是连我都不能忍啦?”舒展画开玩笑,眼角眉梢仍是温柔的笑意。

周渚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挽住她的胳膊,真心实意道:“我胆子再肥也还是尊重你喜欢你的呀。再说了,你也没什么不能忍的缺点。”

“真叫人感动。”

“本来就是,跟着你很开心。”

“刚才去买奶茶,池凯弋说觉得很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

舒展画缓缓地眨了下眼,以目光表示肯定:“他看得出来杨一直暗戳戳地跟你作对,但他没有明确的证据当面跟她讲清楚,而且杨的后台确实很硬,池凯弋真的很难办。”

“其实,不用因为我跟她有冲突。”周渚清说,“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从小到大谁不喜欢我,我都看得出来,更别提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冷暴力太可怕了。你看,每次我跟时典过来,她都装作很热情的样子——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但如果是装的,我倒希望她对典典不要那么好。对典典欢迎的同时把我冷落在一边,这种感觉,就像小朋友在幼儿园被老师冷落一样。小朋友举起手好几次都想回答老师的问题,可因为某些原因,老师偏偏忽视他,叫了所有的小朋友起来回答问题并且奖励给他们小红包,唯独受到冷暴力的小朋友一次回答的机会也没有,看到别人有小红花唯独他没有。很多次排练,队长把组织的工作交给她的时候,我都像傻子一样站在一边。所有人都有事情做,唯独我站在一个不三不四的位置,尴尬地,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对不起。”

“才不是你说对不起呢。也不需要任何人说对不起。我没有惹到她吧?”周渚清问,“面试时她就是这个样子,她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敌意?典典说,一开始杨对她也很冷漠,对其他新生都很冷漠,可是半个多月过去,就像大浪淘沙时间筛选一样,把所有人都从‘被她厌恶’的那群砂砾中筛掉了,唯独我还留在筛子里,成为她的眼中钉。我真的好难懂哦。”

情绪激动地说完这滔滔不绝的一大段话,说不清是倾诉还是抱怨,周渚清停下来喘了口气,面颊泛红。

舒展画捋开她唇角的头发,柔声道:“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么多。之前你都没有说,我知道你会难过,却没有意识到有多么受伤。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对我们感到厌倦,好吗?”

“我没有。”

“杨从大一开始就是这样,对周围的人充满敌意。如果说歌手队相亲相爱一团和气,像一团柔软的面粉抱合在一起的话,那么她就是面粉当中突兀扎人的一根刺。清清,我想,有种感情叫做‘嫉妒’,对吗?是我这两年多来跟她相处总结出来的。她对你的敌意,对其他一些从未正面冒犯过她的人的敌意,或许都来自‘嫉妒’。因为无形之间,你的才华,你的相貌,你身上任何比她出彩的优点,都成为了你对她的冒犯。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你不要以此来困扰自己。”

“说不困扰很虚,但我会尽量少去在意。”周渚清疲惫地褪下肩膀,下巴微微抬起凝视天花板边沿独一无二的花纹,内心却空荡寂寥如荒芜的旷野。

舒展画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说道:“池凯弋会向文艺团提出申请,如果申请可以通过,杨峤湾会被调到其他部门。”

“但是,她能愿意调到其他部门吗?”

“大学是个小社会,”舒展画缓声,“尤其在部门和学生会,说好听点是‘打个招呼’,说难听点是‘暗箱操作’。”

“你在说池凯弋吗?”

“嗯,这大概就叫以暴制暴了吧,既然杨有关系留在歌手队,池凯弋大抵也有关系能把她调走。当然,是用比较委婉的借口。”

周渚清若有所思,随即又想到:“可是,她去了其他部门,也会有人被她针对,不是吗?”

此时,她既想摆脱杨峤湾,却又慈母心肠地怜悯起下一个会被其针对的人。

舒展画好似可以看透她的心思,问道:“怎么?难道你想独自承受?我可不想到时候把你给逼走了,反而她留下了。”

“我考虑考虑吧。”周渚清故作犹疑。

闻言,舒展画立时抱住她的胳膊,完全没了学姐的架势,小鸟依人地倚在她身旁,大咧咧地威胁道:“你不许走哈!我事先告诉你,你走了我可是去你宿舍把你拖回来!”

“知道知道,我开玩笑的啦。”周渚清笑起来,微微挺了挺腰,从容不迫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摸你猪脑袋。”

如此看来,倒仿佛她才是学姐,舒展画是学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