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期予新近换了个发型,短刘海覆额,顺毛,看上去比先前乖巧了不知多少倍。
头发很柔顺,周渚清动不动就喜欢上去捋一捋,捋完了,羡慕地说:“你怎么剪了个头发发质这么好!”
“给你摸。”他把头歪过来。
是以,周渚清不再踮脚,抱着他的脑袋像抱西瓜,刁蛮地想要抱在怀里,江期予被她扯得站立不稳,大喊起来:“别啊!士可杀不可辱啊我告诉你!”
她乐得咯咯笑:“是你叫我摸的!”
“叫你像塞皮球一样往肚子塞了吗?”
“好哇,你凶我!”
“凶你怎么了?”
她扭头就走,江期予急忙追上去,拉住她往更深的花丛走去:“还没逛完呐,继续!”
“放开我!臭土鳖!狗屎!”
“粗俗!”
“狗屎!臭狗屎!”
被骂“狗屎”的人笑得愈发开心:“你继续。你骂人真好听。”
“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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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逛到半夜才回来,时典的桌前还擎着一盏灯,原锦抒和秋澄光都已在床上歇着。
周渚清蹑手蹑脚地换鞋脱衣,秋澄光忽然拉开窗帘探出脑袋,看了眼她只穿了一件内衣的上半身,又把头缩回去。
“你还不睡啊?”周渚清压低声音问。
“我也还没睡。”原锦抒说。
“怎么还不睡?”她的音量蓦然拔高一个度。
“等你。”时典看向她。
周渚清的裤子正脱到一半,“去去去”三声让她回过头去,时典偏不:“你的腿好长。”
“还白,是不是?”她穿上睡裤,用屁股撞了她一下。
“哦,我死了!惊天大屁股!”
“我靠时典,你够恶心。”
“快点洗澡去,一身汗臭味!”
“哪里有……”
“还一身……”时典敏锐地嗅了嗅,“你喝酒啦?”
“你喝酒啦?”秋澄光再次把脑袋探出来。
“没啊,我就去花园里逛了一趟。”
“哪个花园?”
“教学区没路灯的那个花园。”
“你自己去?”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跟谁去。”
“也就你的屁股能想。”
周渚清翻了个白眼:“我去洗澡了。”
“你桌上有一份蛋糕和一杯奶茶。”时典提醒。
她打开桌上的台灯,回过头问:“谁的?”
“池凯弋送来的,没说谁的。”
“你们为什么不吃掉?”
“我们不敢吃,怕是别人给你告白用的。”秋澄光用床帘当头巾包住下颚。
“我给你发短信了,你也没看到吧?”时典问。
“没看见,”周渚清一边检查蛋糕和奶茶上有没有□□,一边回答,“我几个小时都没看手机了。”
“花园很漂亮吗?能几个小时不看手机?”原锦抒的好奇心一上来,身体也随之翻坐起来,和秋澄光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对坐,像两尊立在门前的石狮子。
周渚清摇摇头:“超级无敌黑,我完全都看不见那里有什么——诶,没有小票啊,那我问问池凯弋。”
“还是别问了吧。”时典说。
“为什么?”
“不问我就知道是谁,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你。”
“是谁?”
“今晚余谨没来排练。”
“哦。”
“任岩说在安德鲁森看见他了。”
“安德鲁森蛋糕啊……”秋澄光对着天花板嚎了一声,“超级好吃!”
“下来吃吧!”周渚清往椅子上一坐,秋澄光“砰砰砰”三声跑下楼梯,像小猪仔成群结队地出笼,正巧她的睡衣上也印着一群粉色小飞猪。
“我真的可以吃吗?”
“吃吧。”
“你干嘛呢?”看见她手指飞快地打字,秋澄光舔了舔嘴角的奶油问。
“你该不会在问余谨吧?”时典慌忙回过身来,已经做好准备上前抢下她的手机了,周渚清张嘴接了一口秋澄光递来的蛋糕,不紧不慢道:“我问池凯弋。”
“吓死我……”
“阿清你吓死她了。”
“我有那么蠢吗?”
“说不定。”原锦抒柔柔地搭了一声腔,周渚清屈辱地仰起脸来,牙关轻咬,想怒不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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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已经十二点多,三个人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各做各的事。
秋澄光一块蛋糕下肚扶着床栏休息,周渚清揉了揉她的头发,问道:“还不睡啊?”
“睡不着——对了,刚才你们队长给你打电话了。”
“池凯弋?”
“对。”
周渚清坐到椅子上,一边照镜子一边回拨过去。然而,电话接起来,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一阵静默之后,她喂了一声,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余谨低哑而温柔的嗓音,似深夜电台:“池凯弋去卫生间了,等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