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留校,尽管徐星栀有些失落,但也只是叮嘱道:“出去加加餐,补点营养。”
于是这天晚上,周渚清和秋澄光一起去吃牛排——时典和原锦抒回家了。
吃罢晚饭后,周渚清又和秋澄光逛了一会儿商场。许是命运也顾念无法归家之人的心酸,赐予这二人极好的手气,使她们夹得两个娃娃,开心地抱回来。
周渚清夹到一只笑得傻里傻气的青蛙,秋澄光夹到一只憨憨圆圆的熊猫。
前者看了看自己的娃娃,越看越不满意,故意说道:“光光你这小熊好丑,我这青蛙跟你换吧。”
秋澄光嫌弃地皱皱眉:“我才不换呢,你这青蛙才丑,还想换我可爱的!”
她刁蛮却俏皮地把小熊搂紧在怀中,周渚清冷冷地盯着她,牙关都咬紧了想揍她一顿,最终却被她那有恃无恐的表情气笑。
谁还不想当个撒娇的小女人呢?奈何身高长她十公分,年龄也大她三个月,不得不让着她啊。
秋澄光其实不矮,身高一六五,在女生当中算中等偏上,中学的时候也是一枚凑合的大姐姐,偏偏大学被分到一间舍友全是一米七的寝室中。
在这里,她的身高不再占任何优势,且因可爱的外表受到狂风浪潮般的宠爱。是以,她安心地当起了小妹妹,接受来自舍友三人的呵护、照料与迁就。
然而,这种照料关爱却不仅仅局限于寝室之内。
早在秋澄光上大学以先,她就认识了长她两岁的学长。初来乍到的第一个月,学长对她无微不至,而她总是叫他“于璞哥哥”。
归于璞。
是他的姓名。
至于为什么叫“哥哥”,秋澄光解释:“小时候一直都叫哥哥,现在改不过来啦。”
有那么几天,时典和周渚清用暧昧的眼光打量她,她会大方地害羞,却丝毫不恼:“随便你们怎么想吧,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久而久之,她们也不调侃了。再加上原锦抒加入了校学生会,归于璞是学生会主席,周渚清迷信地害怕再对主席多一分不敬以后在部门会混得很不像样,因此更是不提了。
然而,中秋节这一天,回到宿舍楼下后,看见归于璞等在大门外,她的心还是略一揆度:“他来干嘛?”
“于璞哥哥。”秋澄光显然吃了一惊,小跑上前,问道,“你不是跟他们出去旅游了吗?”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没兴趣,”归于璞眉心微蹙,看向一旁的周渚清,打了个招呼,“晚上好,你们刚从市区回来吗?”
“对。”周渚清走上前,笑道,“你是来带澄光出去玩的吗?”
“嗯……澄光有空吗?”
“我有空,”秋澄光眨了眨眼,“但我走了,阿清就要一个人待在宿舍了,她会很孤单。”
“我才不会孤单,我要跟我妈妈打电话。”周渚清说,看了归于璞一眼,不知是否错觉,她察觉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感激。
“光光我帮你把小熊带上去。”她迫不及待地要去抢秋澄光怀中的娃娃。
秋澄光撅了撅嘴,不舍地递出去:“你别藏起来啦,我等等回去找不到我揍你。”
“我靠,藏起来?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不说了,你们早去早回吧,对了,带钥匙了没?”
“带了。”
“行,我上楼了。”
“再见。”归于璞彬彬有礼道。
周渚清摸了摸秋澄光的头发,走进宿舍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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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躺在床上跟爸妈打完电话,走廊外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周渚清蓦然惊坐起,竖起耳朵警觉地谛听一会儿,摸着床沿悄无声息地下了阶梯。
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并且越来越大声,可以听出来至少有两个人。
中秋节这一天很多人都回家了,即便没回家,大部分也都出去玩了,像她这样乖乖待在寝室的人还真不多。
想到身处走廊最偏僻的角落,又想到回来时看见隔壁几间寝室的灯都灭掉,周渚清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仿若方圆几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会儿要是外面几个男人冲进来,她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越想越害怕,她强压着心头的恐惧,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她给江期予拨了一通电话。
“喂,周小清。”
“鳖鳖……”她声音低沉沙哑,把江期予从昏昏欲睡中吓醒:“你咋啦?”
“嘘——”
“啊?”
此时,走廊上男人的声音似乎不再继续近前,周渚清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到铁器相触的声音,她立刻吓得瞪圆了眼睛,正准备向电话那头呼救时,又突然听见一个疲惫的男中音:“又是这栋楼的电闸啊,怎么整天坏,大半夜都不让人好好睡觉咯……”
哦,原来是修电闸的啊……
周渚清怔怔地眨了眨眼,又趴在门上听了几句,发现真是修电闸的啊!
她舒了口气,虚惊一场,身体靠在门后一时间软绵绵的。
她拿起手机,说道:“没事啦,江……”
“等我,我在下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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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理电闸的大叔们累得眼圈发黑,看到一个小伙子火急火燎地奔上来女生寝室楼,虽说不至于大惊小怪,但给出点吃惊的反应也不为过吧。
他们手中的扳手顿了一顿,于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好奇地打量了江期予两眼,紧接着又埋头苦干。
江期予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同样回以狐疑警觉的目光,走到622寝室前敲了门。
周渚清在门后轻咳一声。他喊:“我!”
她把门打开。
大叔们很快修理好了电闸,嘟嘟哝哝,收拾工具箱离开。
江期予又一次在女生寝室内束手束脚,这儿也不能看,那儿也不能碰,站在门边跟周渚清干瞪眼。
周渚清穿了一身哆啦A梦的睡衣,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瘦瘦。他盯了她一会儿,问道:“你最近没吃饭啊?”
“我怎么可能不吃饭?”
“裤腿又宽了。”
“裤腿……”她低头看了眼宽松的裤子,左右食指抬起将眼尾拉下,扮了个鬼脸,“要你管,我要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