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应虞津枝和许则鑫的邀请,周渚清拉着江期予一起去度假。
说是四个人的旅游,实则兵分两路。因为到达酒店之后,口口声声喊着要当导游的二人撂下包袱就消失得没影了。
江期予热得有些萎靡,像路牙边的小草一样恹恹地低着头。周渚清连哄带劝地把他拖到楼下的冷饮店,点了两杯西米露后他还是闷闷不乐。
一条毛绒绒的狗在凉爽的店内走来走去,迈着款款的步伐走到江期予脚边时,江期予伸手逗了它一下,忽然地笑了。
周渚清不爽地拧下眉头,带着点吃醋的意味说:“靠江小鳖,看到狗狗你这么高兴,看到我就跟吃了屎一样!”
江期予没空理她,兀自还在跟狗狗玩。周渚清无奈,杵着腮帮子坐在对面,蓦地嗤笑一声,转眼看向窗外的碧海蓝天。
到了晚上,虞津枝和许则鑫还不知流连忘返于何处,江期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问道:“晚上吃什么?”
沙滩上有人在烧烤,周渚清想也不想地说:“我想吃烤肉。”
花五十元租了个烤炉,江期予刚喝下一口雪碧还没缓过劲来,周渚清就捧着餐盘兴致冲冲地要去挑拣食材。
看她趿拉着拖鞋一蹦一跳,卷在脑后的小球松松垮垮也跟着上下跃动,活像是一头摇着尾巴要去觅食的小老虎,他不由得好笑。
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能不能成熟点啊?看见肉就不长志气了是吧?”
“看见肉还要长什么志气?”周渚清头也不回地反驳,拿起大把的烤串放进盘子里,忽然眉心一蹙,说道,“不行呀江小鳖,你再拿个大一点的盆来。”
“盆?”江期予自认为脸皮薄,“还是盘吧,盆多大一个啊,你装不完的。”
“可你饿了呀。”周渚清关切地望着他,“我刚才都听见你肚子叫啦。”
“我……我肚子叫了吗?”
“叫啦,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你肚子最喜欢这样叫了。”
江期予被她说得颜面尽失,乖乖地走到柜台边拿了个脸盆大小的碟子过来,提醒道:“多装点肉。”
“知道知道。”
食肉动物看到肉,无异于守财奴看到钱,双目发光,哈喇子往下吞一吞,按耐不住。
心无旁骛地烤肉吃肉,默契地递胡椒粉和孜然,周渚清和江期予既奉行了“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的真谛,又认真地践行了“光盘行动”,把亲手选来的肉都解决掉,甚至以大公无私的精神帮对方解决了一部分肉。
“我靠江小鳖!”周渚清大喊,“我的里脊呢?!”
“这是你的里脊?”江期予已经咬下一大口,被烫得口齿不清,“你不早说啊,我看看还有没有。”
“那是最后一串啦!”
“你再去看看店里有没有。”
“那也是店里最后一串啦!”周渚清绝望地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尽显黯然神伤,一边烤韭菜和花菜,一边安慰自己,“看来还是吃点蔬菜均衡搭配一下吧。”
“对,你吃蔬菜,补充点维生素C!”江期予一本正经地说,又放了几串茄子上去,语重心长叮嘱道,“我跟你说啊周小清,这个茄子好像补水的,女孩子就要多吃茄子,我吃了你的肉,你吃我的茄子吧!”
“去你的江小鳖!不想吃的才给我吃,我不要!维生素C?早就被烤黑了好吧?还补水,我看补碳差不多!”周渚清气鼓鼓地说。
江期予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还真别说,你这样怪可——傻的!”
“你才傻!”
“你最傻!你想不想喝一口酒?”
“我不喝!难喝死了!”
“挺好喝的,你试试?”
周渚清咬了一口花菜,将信将疑地接过一罐:“喝不完怎么办?”
“喝不完我喝。”
“我倒杯子里。”
她往玻璃杯中倒了半杯酒,但见白色的泡沫在杯壁绕成一圈,细细麻麻的气泡争先恐后,一个劲地往上蹿。味道很怪,却不难闻。
周渚清抬眸,看见江期予正襟危坐,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正期待地望着自己。
“我等等醉了怎么办?”她煞有介事地问。
“我抬你回去。”
“不许把我丢在这里。”
“不会。”
她举起酒杯,装腔作势地碰了碰他的易拉罐,果断地喝了一大口。
说实话,就跟喝雪碧一样,只是比雪碧多了那么点不一样的感觉。
江期予细细地打量她的神色,问道:“怎么样?”
“还行。”
“不难喝吧?”
“不难喝,我脸红吗?”周渚清摸着的脸颊问。
“不红。”
“我可以把这瓶喝光。”她有些得意。
江期予笑起来:“嘿,回去可别跟叔抢酒喝。”
“我不但要抢酒喝,还要说都是江小鳖教我喝酒的!”
“行吧,你喝了酒,我就死定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出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