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好。”
这个傍晚，不自觉地有些伤感。家家户户亮起灯光，几只蚊子悄无声息地在二人脚边徘徊，找准机会咬上一口，赶在就寝前饱餐一顿。
江期予拍死一只蚊子，一星蚊子血印在掌心。他又想起陪周渚清看戏的童年。
童年，想来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广场的小池塘啊，戏台啊，五毛钱十颗的奶糖啊，奥特曼的漫画啊，捧着西瓜追逐打闹的黄昏啊……都过去了。
面对遥远且不知所措的未来，尤其是……面对可能没有她的大学生活，江期予怅然若失。
焦急不安地等待成绩的同时，他也暗自祈求能够跟她在同一个学校。
如果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他宁可再叫她欺负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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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了，江期予的分数比周渚清高了四十分。接下来便是选择学校与专业的问题。
宋敏卿希望江期予读金融，报考有名的财经大学，可江期予看了一眼志愿填报指南，摆摆手说不要。
“为什么？”
“分数太高了，有风险。”
“你看看排名，你就知道这个风险值不值得冒！”宋敏卿已经把事儿都捋清楚了，知道志愿填报指南主要看排名不看分数，尤其今年分数线比去年低那么多。
可江期予还是不愿意。
江哲明在母子之间做调解：“让他自己考虑吧，别这么急着做决定，这志愿能报好几天呐！他现在答应了过几天还变卦，还是让孩子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吧。”
宋敏卿无话可说，归根到底也是孩子在学，她最多在一旁握拳加油。
另外一边，周渚清也对着志愿填报指南发呆好多天，不知该选哪个专业。
她一度觉得自己的分数高不成低不就，列出几个候选项后上网查了查资料又排除掉，折腾来折腾去，没个定夺。
徐星栀也跟着苦恼，她说：“你呀，填个志愿我都这么揪心，以后交男朋友我不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您别操那么多心，”周渚清头也不抬地说，“早着呢。”
凡事都要慎重考虑，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敲，有时候确实让人心烦。但终归还会有个水落石出，即便未来如何，谁都说不准。
江期予和周渚清报了同一所学校，她报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他报微电子科学与工程专业。
周渚清总觉得他报S大有些屈才，这样的分数线上Z大的计算机似乎也是妥妥的，但江期予摇头，声称：“我不喜欢玩电脑。”
一个通宵打游戏的人说他不喜欢玩电脑？
这下谁说“母猪能上树”周渚清都信了！
“江小鳖，你是不是想跟我一个学校？”思来想去，她没忍住问。
此时，两人正在幼儿园附近散步，夕阳落在江期予的眸中，但见他微微眯起眼睛，不肯定也不否认，反问道：“你不想？”
“我想，但你要是能去更好的学校，为什么不去？”
“你看你一个人出省，多孤单。”他牛头不对马嘴，“再说了，211学校又不烂。”
——能去985谁去211？
周渚清垂眸，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蓦地搡了他一下。
江期予震惊：“干嘛啊？”
“臭土鳖！”
“骂我干嘛？”
“又要跟你一个学校，我走哪儿都觉得有人盯着。”
“少自作多情，我又不盯你！”
周渚清不屑，忽然期待地眨了眨星星眼，问道：“那江小鳖，你上大学的时候，要不要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切，谈恋爱就谈恋爱，还轰轰烈烈！”
“不轰轰烈烈能叫谈恋爱吗？”
“你又没谈过你怎么知道？”江期予翻白眼，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她，“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想谈恋爱了？”
周渚清往后退一步，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老神在在：“没，我不谈，上大学我要认真学习，我还要参加音乐社，我没时间谈恋爱。”
“我要兼职，我才不谈恋爱。”江期予轻嗤，“谈恋爱，浪费时间！对了，我也要认真学习！”
“嘁！”
“切！”
两个未步入大学校园的人在此率先把话撂下，倒像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怼着牛角要比对方犟，只是说来说去都在赌谁比谁晚谈恋爱这件事。
谁也说不清楚这其中的可比性，只是两个小孩无聊的较量罢了。而在未来的日子里，当时刻一到，情感像洪水袭来挡都挡不住时，他们早已把年少这时说过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