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鬼’,你一笑,我现在心里毛毛的。”
周渚清又咧开嘴放肆地笑了几声,看把他吓得,她满意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往起拉他:“走啦!”
“背我。”
“你说什么?!”
“背我。”江期予没脸没皮地说,“我被你吓得腿软。”
周渚清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背你个大头!”
“啧,你真的想吓死我,你想背我个大头,我不得把头给你……”
“别说啦!”晚风在身边温柔地呼吸,周渚清却觉脊背一凉,两条手臂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江期站起身,眉眼一弯,忍不住笑了:“你怕啊?”
“你这话很恐怖诶!”
“哪里恐怖了?”
“我想起《沉默的羔羊》里面——算了算了不说了!”她摆摆手往回走。
江期予几步紧赶上去:“你说嘛!”
“我不说!”
“水牛比尔是个裁缝……”
“江小鳖!”周渚清停下脚步,回身就是一巴掌,响亮地拍在他的手臂上。
江期予朝天嚎啕一声:“嗷!”
“不许再说了!”
“你害怕了?”
“我本来就胆小!”
“那你刚刚还吓我?”
“我没有吓你!”周渚清莫名地感到冤枉,“因为你根本就不害怕,你都是装的!”
“我万一真害怕呢?”
“你怕什么啊?”
“我怕水牛比尔……”
“啊——江小鳖!”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
——周渚清的脑海中浮现这样一句烂大街的台词。
那么她发誓,刚刚踢他的那一脚必定再重一点,踢到他屁股淤青,疼都来不及!
不给他机会狐假虎威,自己也不至于就这样……这样惨兮兮地吊在他的身上。
江期予愣怔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听闻耳边风吟,她箍紧的手臂搂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了,才意识到要抬手托住她。
他抱着她,这是长大以后的第三次。
前两次都是托金希澈的福,这一次,则是靠自身本领——无理取闹得来的。
“你别说了。”周渚清靠着他的耳畔,半是威胁半是哀求地说,“不许说了,不然我打你!”
“不说就不说。”他抱紧她,脸红到脖子,低声咕哝道,“不过周小猪,你怎么看起来瘦瘦,抱起来重重的?”
“很重吗?”
“太重了,我腿都要软了。”
周渚清敲了一下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江期予乖乖松手,有些后悔把话说早了,应该、应该晚点说,再多抱一会儿的……
再不回教室,恐怕第一节课都要下课了。
周渚清往前走两步,见他还杵在身后,招招手说:“过来江小鳖。”
“你遛狗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江期予气得撅嘴:“我没说!”
“你就说了!走吧鳖狗狗,回去写作业了,写完了主人给你买糖吃。”
“我不吃。”
“你承认自己是鳖狗狗啦?”周渚清双眸发亮,在他智商下线时使劲欺负他,她最得心应手。
江期予没说话,往前快走两步,赶到跟她并肩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瞪她一眼。
周渚清想要以牙还牙,于是站上一块大石头,踮起脚尖俯视他:“臭土鳖!”
江期予把她从石头上拉下来:“母猪!”
“你说什么?!”
“母猪!”
“你再说一遍!”
“母猪!”
周渚清气得说不出话。
老半天,江期予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边仰望夜空的星月一边说道:“周小清,我今天本来就不想跟你吵。”
“我从来不想跟你吵,我大人有大量!”
“你哦?”
“对!”
“那你知道,我今天叫你出来干嘛吗?”
“走操场,我们走了俩小时的操场了。”
“除了走操场,还有呢?”
“还有……”周渚清抬头,“还有什么?”
“还有你高兴点啊。”江期予垂眸,脸颊在黑夜中悄然泛红,目光愈是坚定却愈是躲闪。
周渚清怔怔地点了点头:“我高兴的。”
“不就退步几名嘛,你肯定能赶上的。”
“我知道,今天下午我还觉得自己好笨,现在就不觉得了。”
“你笨的话,我也很没面子啊。”江期予煞有介事道,“我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江小鳖!”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
周渚清给脸地扯起嘴角笑了笑,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忽然问道:“对啦江小鳖,刚刚踢你屁股那下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