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宋敏卿给江期予准备了一套帅气的小西装,配上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就像柯南的变声器。
和前天一样,她以为儿子会很中意,哪知,在她期盼的眼神中,江期予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走进盥洗室,嘟哝着声音说:“我不穿。”
“为什么?”
“穿这个我就不能跳舞了。”
“怎么不能?”
“太憋屈。”
“谁让你是江小鳖呢?”卧室门口突然传来周渚清的声音,江期予从盥洗室里探出脑袋,下一秒,扯下一条毛巾包住自己,“周小清你不能进来!这是男孩子的房间!”
“你还怕被人看到呢?”
“反正你不能进来!男女授受不亲!你快下楼去!”
周渚清被他这蛮横的话语气得不轻,小脸蛋涨得通红,奶声奶气地哼道:“下去就下去!”
江期予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摇头晃脑,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什么,宋敏卿没听清,凑过去:“说什么呢?”
“没……”
下楼时,客厅里冷冷清清,江期予依旧穿着他那件白色T-恤和宽松七分裤,蹬着小拖鞋东跑西窜。
“干嘛!干嘛去!”大伯一早就来帮忙准备今天的生日宴,被江期予牛气冲天地撞到大腿后故意蹬了一下腿,把他撞倒在地上,“急急急你急什么?早餐吃了没?”
“周小清在哪儿?”江期予不怕疼地拍拍屁股拍拍手,问这话时还在左右张望。
江大伯将手里的大猪蹄子放下,摇了摇头:“回家了。”
“啊?”
“啊什么啊?你欺负她她就回家了!”
“我没欺负她!”江期予大喊起来,喊完了,略一踌躇,“就是对她凶了点。”
“对嘛!”
“可是……”他小脸揪得紧紧。
“可是什么?”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自己找她去!”
江大伯平生第一次被这么一个小不点说“说了你也不懂”。他“嘿”地一声摸摸头发,转身看着江期予的身影消失在葡萄藤下,砸吧着嘴:“这个臭小子!”
江期予撒开腿往周家跑,临近了,他撅起嘴巴嗅了嗅空气中引人生津的香味,与此同时肚子响亮地叫两声。
一走进周家的大门,周树明便一把揪住他,大咧咧地笑道:“生日快乐臭小子!”
“我才不是臭小子!”江期予伸长了脖子往屋里张望,仰起头问,“叔,周小清呢?”
“在屋里吃饭,去吧。”
周树明放开双脚不停扑腾的江期予,看到他像脱缰的小野马奋不顾身往里冲时,忍不住“呵呵”两声,坐在石凳子上继续泡茶。
惹得江期予唾液腺不得安宁的味道原来是餐厅里那一桌的美食:有面线糊、馒头肉包、肉松、馅饼,还有一碗冒着热气香味宜人的鱼丸汤。
循着香味找到周渚清,江期予扶着门槛立住了,和周渚清大眼瞪小眼片刻,痴痴地说:“周小清,今天到底是你生日还是我生日?怎么你吃这么好,我家啥都没有哇?”
周渚清捂嘴笑起来,但还记着他刚刚“凶巴巴”的语气,因此只是短暂地笑了一下,随后故作面无表情认真吃饭的模样。
江期予看到她生气,不由得焦急地挠挠头。
这时,徐星栀从楼上下来,看见俩小孩一个细嚼慢咽一个在一旁干瞪眼,于是教训道:“怎么不让期予坐下,阿清你真是的。”
周渚清撅了噘嘴,不说话。
江期予礼貌地喊了声“姨”,肚子随之光荣地叫起来。
“吃饭了没?”
“还没。”
“今天你生日是不是?”
“嗯。”
“生日快乐!”徐星栀高声说,转身从客厅茶几下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这是我和你叔送给你的礼物。”
江期予惊讶地睁大眼睛,嘴巴变成圆圆的“O”型:“谢谢姨,谢谢叔。”
“不用谢。来,要不我们坐下一起吃饭?”徐星栀说着,已经起身去拿碗了。
一碗带着浓郁葱香味的面线糊端到桌上,江期予像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一样,被徐星栀抱起在椅子上坐下。
他又礼貌地道了声谢谢,而后实在受不了美食的诱惑和饥饿的煎熬,拿起一个馅饼吃了起来。
因此,当宋敏卿来到周家,准备叫江期予回去吃早餐时,发现儿子正坐在别人家里,晃着两条细细的小腿,心满意足地啃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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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多钟,幼儿园的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陆续来到。
江家呈现出久违的热闹,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炒菜声、寒暄声、孩子们追逐嬉戏的声音几条街外都听得到。
江期予最终还是屈服在妈妈的“淫威”之下,穿上了那件她赞不绝口的小西装。
这小西装绷得他浑身难受,不多久,他就把蝴蝶结摘了,再不多久,衬衫的扣子被他解开几个。
周渚清叉腰站在他面前,有模有样地,学着他上午说话的语气:“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看你衣服穿成什么样子啦!”
江期予愣了一秒,随后咧开嘴巴大笑起来:“哦吼吼吼吼!”
“吼什么?”周渚清黑线。
“你凶什么凶,我就等你说这句话,我这就去换衣服!”
“江小鳖!”
江期予换完衣服下楼,又是一条来去自如的好汉。
他东走走西窜窜,充分发挥他的“应酬”手段,把每个小朋友都招呼得好好的。
至于那些比较内向的、他说不上几句话的女孩子,他就拜托周渚清。
周渚清给他一个白眼:“自己去!”
蔺北晴搭腔:“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