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1 / 2)

晚风携带着溪水的凉意拂面而来,吹起粟粟额前的碎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眉下的双眼,略微空洞,若有所思。

虽说自己对音初曾有过那么一点点儿幻想,终归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于自己而言,可望而不可即,只求趁这次来凡间,抱得他的大腿,让自己往后的仙路好走一些。

儿女之情,自己倒是没想过,或是不敢想,那些情情爱爱的,太麻烦了,不适合自己。

是了,自己不喜欢他。

于是,她冲重台摇摇头,佯怒道:“怎么可能?你这个小孩子脑子里一天到晚再想什么呢!小不正经!”她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怪不得那么容易被人断修为!心术不正,小心走火入魔!”

重台额头吃痛,眉头微拧,眼中尽是不屑,冷哼一声,迈着不算短的小粗腿,离开了,留给粟粟一个骄傲的背影。

可奈何溪边碎石太多,他不得不找些可以安稳落脚的石块,身体难免有些摇晃,那一份自认为的骄傲落入旁人眼里,便成了小孩子赌气的可爱模样。

粟粟哑然失笑,这小子还挺傲娇。

看着他“心酸”的背影,粟粟对外表十岁,内心一百多岁的重台,小心“叮咛”道,“慢点!小心摔着!”其中的玩笑意味明显大于关切。

前头的重台身形一顿,仿佛受到了更大的侮辱,脚上的步子更快了,不理会身后提着裙角追来的粟粟。

待吃完晚饭后,他们关系才稍稍缓和一些。

因为自己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成了亲”的姑娘,自是不便和那群镖客坐在一起,所以粟粟带着重台在自己帐前生了火,嚼着镖客们给的干粮,望着火苗出神。

不知何时,粟粟捧着一碗热汤坐在重台身边,“我们真的要和陶公子去津城吗?看样子,闻书也要跟着去,会不会有危险?”

现在的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在人间逛着,那后稷说的所谓的血结感应,她是一点都没有。不过既然答应了要跟重台混,也算是有个着落了。

不知为何,跟着重台莫名的安心,可能是因为他可以一晚长高一个头?也许他真的是个厉害的角色,被自己阴差阳错扯了后腿而已。

一旁的重台盯着不停跳动的火焰默不作声,橙红的光芒将他全身包围,映在他无甚表情的脸上,光影流动,明暗交错,光影将他的脸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少了白日里的稚气与天真,增了几分成熟。

许久,他才缓缓道:“我们跟着陶铭悦走,有他在,那条白蛇不敢轻举妄动。”白蛇不知为何要换了个身份接近他,而且行事还收敛了许多,没有对自己和粟粟下手,似乎是在忌惮着陶铭悦。

而陶铭悦既然救下自己和粟粟,并好心收留,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日后另有打算,至少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不如借着他的保护,先挡一挡闻书,等自己多吸些粟粟的仙气,收回自己的修为,再做打算也不迟。

“是吗?”粟粟对他刚才的头脑风暴全然不知,一心在意着手中的紫菜汤。

干燥的木柴在火堆里噼里啪啦地响着,盖过了他们的声音。

“嗯,如今我们前后受敌,不如借……”说着他转头看向粟粟,希望来场心与心的交流,向她道出自己合理而缜密的推算,可哪料看见的却是她低头专心致志喝汤的场景。

重台气不打一处来,“小心汤里有毒!”当然这只是吓吓粟粟罢了,陶铭悦绝没必要在这个地方,用这种方法搞死自己。

可粟粟哪会着他的道?自己是从镖客们手中分来的,若是有毒,他们早就倒下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以汤代酒,大生药业着划拳呢?所以她仍是小口小口嘬着热汤。

见粟粟没反应,重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分析咽回肚子里,她还是不知道的好,反正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重台瞬间兴味索然,躺在石头上,手枕着头,仰望着天空,今晚是初三,无甚月光,反而是密密麻麻的星星,忽闪忽闪的,像钻石般耀眼。

突然,一个碗底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喏!给你也要了一碗,刚才看你在想事情,就没给你了,你要喝吗?”火苗被风吹得晃动,在粟粟身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他没有理会,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看他的星星。

那只手显然没有放弃,也跟着往这边靠了靠,“放心吧,没毒的。”显而易见,她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