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虚伪的笑加深了粟粟的怀疑,她试探地问道:“越冥?”
一旁的重台不明所以,侧仰着头,拽拽粟粟的衣角,示意她别乱说话,现在对方敌我难辨,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粟粟并不理会重台的警告,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陶铭悦,希望在他脸上找到些不一样的神色,可惜她并没有成功。
陶铭悦背手而立,站在岸边,斜阳从他的正前方倾泻下来,映在他棕色的眸子里,将深不见底的冷漠掩藏。对于自己被喊错名字,陶铭悦不甚在意,一笑置之,“粟粟姑娘记错了,在下姓陶,名铭悦。”
粟粟“惭愧”地说:“是我记错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眉眼弯弯,看起来特真诚。
“无妨,”陶铭悦自是不拘小节,转念想起他们的遭遇,问:“听说你们也去津城?”
风扬起他未束起的发丝,在空中上下飞舞,扰乱着粟粟的思绪,这与音初有六七像的眉眼是如此陌生而熟悉,其中内涵深不可测。
粟粟迎着那深不可测的瞳子,缓缓说道:“对,去找一个故人,他叫音初,你可曾见过?”不如搏一把,逼他露出狐狸尾巴。
她紧紧地盯着那张夕阳下的脸,既怕他有什么异样,会对自己不利,又怕他没一点儿反应,让自己的假想落空,内心极其矛盾。
陶铭悦想了一会儿,遗憾地摇摇头,说:“在下不曾听说过音初这个名字,不过回津城后在下一定会尽全力为姑娘找寻的。”
粟粟有些失望,他的神情太过自然了,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以证明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不过转瞬她又喜笑颜开,“谢谢啦!”
如果他没恢复记忆,那自己肯定是安全的,而且音初大人也肯定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自己不必着急,慢慢来,急或不急,音初大人都在那里不来不去。
她是笑了,可重台却板着一张脸,一头黑线。这个女人,接二连三地改变已经计划好的说辞,如此善变的女人,如何能共成大事?节外生枝不说,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发现了身份,是我打得过?还是你搞得定?
不过音初到底是谁?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男人了,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重台小弟弟,你怎么嘟着嘴呀!”一只纤纤玉手从陶铭悦背后伸出,摸向重台稚气未脱的脸。
重台灵巧地避开了,还重重地拍了一下闻书的手背。
闻书吃痛,将手收回,脸上的笑凝固,尬笑了两声。
粟粟刚才一直在观察陶铭悦,忽略了隐在他影子下的闻书。如果重台所言非虚,那么她极可能会对自己不利,粟粟心中怕得紧,想借着这件事,寻个借口离开。
她拉着重台的手,神情“严肃”地教育道:“怎么这么没礼貌,快跟闻书……阿姨道歉。”
重台极其听话,立马道歉:“闻书阿姨,对不起!”接着九十度鞠躬,声音真诚,可抬头的那一瞬间,脸上赫然挂着讥笑。
闻书脸色更加难看了,口中尖牙隐隐摩擦着,但她是一个貌美心善的清台山辛桑馆弟子,不可发火,不可发火。她深呼一口气,嘴角上弯,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关系。”
得了嘴上便宜的两人立马开溜,“陶公子、闻书姑娘,那边的小王兄在喊我们了,我们就先行告退。”闻书拉着重台又鞠了一躬,急步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闻书眼睛冒火,可待陶铭悦转头看她的时候,又把那股火强压下眼底,笑着耸了耸肩。
陶铭悦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而另一边刚逃离战场的两人。
“你真的认为闻书就是那条白蛇?我看着不像,性格差好多,会不会是……”粟粟一直在重台耳边碎碎念,搞得重台十分烦躁。
“音初是谁?”重台抬头仰视着粟粟,他的半张脸隐在落日的余晖中。
“嗯?”粟粟一时反应不过来,停下了脚步,不解地看向重台。
重台神情变幻莫测,最后露出一坏笑,“莫非,他是你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