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粟粟就像一个布偶,任重台摆布,可他却没有闲心思去整蛊粟粟,他一心只想早些搞定这个女人,自己好换件衣服,这上面的残渣着实是太恶心了。
重台故技重施,还想用法术将粟粟搬到树底下,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一连三遍念完咒语后,粟粟仍是纹丝不动。
但他偏不信邪,松开扶着粟粟的右手,双手施法结印,粟粟终于动了一下,不过转瞬又从半空中跌落,出于本能,粟粟痛呼了一声。
重台心下一惊,莫不是摔醒了?他屏气凝神,静静望着地上那个酩酊大醉的娇俏美人。
幸好,粟粟再也没发出任何声响,看来刚才只是条件反射,她并没有真正苏醒,重台顿时松了一口气。
别无他法,重台只好将粟粟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步一步地架着粟粟往树旁挪,脚踩落下的杨梅,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鲜红的汁液在鞋面晕染开来,渗到脚背,黏腻的触感,和着阵阵腐臭,让重台感到心烦意乱。
还好目的地不远,不然自己一定会累死在半路上,他这么想着。
一到树底下,重台就撒了手,任凭粟粟直直摔落在地,这时的粟粟已如一摊烂泥,不省人事,对痛楚也毫无反应。
重台脱下外衫,抖落了一番,挑了一处干净的布料,如法炮制,撕下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虽说粟粟是昏迷状态,可重台还是去树后换了衣服。
他给自己变的这套新衣裳是朱玄色的,在月色下看去近乎黑色,很素静,无甚花纹,只在左小腿外侧用同色丝线绣有一株七叶一枝花;领子略宽,颜色为银白相间;腰带和袖口与衣领为同一样式。
这一套把重台的年龄瞬时拔高了十岁,有及冠少年特有的朝气而又成熟。
换完衣服的重台用拇指和食指夹着那株坑坑洼洼的灵芝,伸直手臂,离身子能有多远就拿多远,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一抬头就瞧见在树下胡乱躺着的粟粟,姣好的面容沾着几滴杨梅汁液,像是花钿,在月下甚是妖娆,和白日里的她相差甚远。
重台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吃力地将她扶正靠在树干上。
粟粟的荷包无意间松落,掉在了重台脚边,他想了想,施法将灵芝缩小放了进去,再将荷包物归原主。
一切都处理妥当的时候,弯月已然上了梢头,四周的昆虫的叫声不再像月华初上时那么热闹了,粟粟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重台有些落寞地靠在了树的另一边。
他仰头望天,却被身后的书遮了大半,一百多年了,这里的夜还是这么安静,那些过客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只有这棵杨梅树依然挺立在这,历经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他微微侧过头,脸贴近树皮,轻声说:“小朋友,我走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啊!”
其实这棵树也是自己的后辈,自己到底活了多久,他也只能记得大概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也不知道,可能是沾着某只动物的皮毛,一路披荆斩棘,却在这扎了根。
和往常一样,仍是没有回应,毕竟不是每棵植物都像他一样,可以修炼成精。
此时从芦苇的另一端飞来了几只萤火虫,那是真的萤火虫,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在林间上下飞舞着。
重台想起刚才的种种,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一只胆大调皮的萤火虫落在粟粟的肩上,映出被重台咬过的齿痕,淡淡的,如吻痕。
重台盯着粟粟如玉般光滑的脖子,思绪飞扬,不知为何,想起了刚才的佛跳墙,那浑厚却又层次丰富的味道,和粟粟的血一模一样,只是那一小口,就令人回味无穷。
在从叶缝透下银光的照映下,他的棕色瞳子渐渐变的冰冷、妖冶。
他不受控地一寸一寸靠近粟粟,靠近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