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重台黏得实在是紧,任凭粟粟怎么拉扯,他就是不下来。但他的嗓子明显比他的力气还大,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别……别丢下我!娘亲,我再也不吃糖了!我……我一定会……听话的,别!哇……”
这可把旁边的路人急坏了,冲着粟粟指责道:“怎么就要不得了呢?这小娃子长得俊,你怎么就忍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呢?”
转头又笑眯眯地对重台说到:“别怕!有胡叔叔给你撑腰,叔叔可是樵夫,力气大着呢!肯定能拉住你娘亲的,她肯定跑不掉的。你别哭了,乖了,昂!”
粟粟以手遮面,我的脸哟!没得了哟!算你狠!
自称樵夫的人小心翼翼的擦去重台脸颊上的泪水,手上的老茧硬邦邦的,在软乎乎的小脸蛋上划过时,微微的刺痛感,使得手下的小人儿难受得眨了眨眼。
长长的睫毛扑棱扑棱的,连带着挂在其上的小泪珠在夕阳下金光流转,倒映在重台棕色的眸子里时,又像是天上闪烁的星星,令人心乱神迷。
如此可怜兮兮的模样,粟粟坚硬如“铁”的心也软了几分,低头看着小腿上的“肉瘤”,带着些许无奈,放下遮面的手,指着重台,努力地“柔声”说:“你先放开,有话可以好好说嘛!不要动手动脚的!”说到最后,语气里隐隐透着威胁的意味。
可在樵夫听来,却是一副冲动母亲无奈妥协、□□回头的温馨场面,很是感动。
见重台丝毫没有撒手的态势,他连忙出来打圆场,“对嘛,母子俩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商量的呢?”,他把双手插入重台的腋下,使了点劲,把他和粟粟分开,“有我在这儿,你娘是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看粟粟有所退步,再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重台索性松了手,由着樵夫将他俩分开。
见重台在樵夫手中如此乖巧懂事,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粟粟翻了个白眼,这凡人也忒不自量力了,自己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打趴下,至于离开,也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乎,她背着手,动了动手指头。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再见了各位,粟粟杏目微闭,嘴角微微翘起,自信洋溢,裙摆也和主人一样张扬,肆意飞舞。
等风头过去,她慢慢睁开左眼,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熟悉,在树冠留下的天空中,布满了火红的晚霞。她低呼一声,又闭上眼,默念:“妖魔鬼怪快离开!”再猛然将双眼全都睁开,而且都撑到最大。
可自己还是站在树下,而那个樵夫也依然还在,只是换了个动作,将重台抱在了怀里,一手托住重台滚圆滚圆的屁股,一手拍着他的背,给重台顺气,身体轻轻晃动,嘴里还念念有词:“乖,不哭了,不哭了,昂!你娘不会不要你的,昂!”
余风未歇,带起几片落叶,飘不过起多高就落下,声响却是不小,也算是掩了粟粟的尴尬。
再来!这次她连手腕都用了力,在背后画了好几个圈圈。周围的声响仍是不小,不过不是因术法起,而是天上飞过一群归鸦,像是在嘲笑粟粟,粟粟不服气地剜了它们一眼。
还是没施展出法术,面前两人仍是刚才那副模样,自己也还站在原地,可见她其实是个菜鸡,幸好没人留意到。
但这一切全落入了重台的眼,他一直在旁边侧着身子,眯着眼,偷窥着粟粟的一举一动。
怎么会呢?自己明明亲眼看见音初和后稷他们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呀,轮到自己怎么就不行呢?粟粟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也算明白了一个道理:看来自学,特别是无书自学,于她而言是不存在的,咸鱼对学习不是很在行。
粟粟自闭了,自己真的是菜啊!她甚至有点想念在九重天上天天吃完就睡,醒了就聊聊天的日子了,原来自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现如今,她“身陷囹圄”,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面前这两人,她哪能在这上面纠结呢?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虽不是汉子,但这句话于自己还是受用的。
自己不如先服软,等傻呵呵的樵夫走后,再处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粟粟对自己这个计策很是满意,暗自感叹,有时候脑子比法术靠谱多了。
可世事难料,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顺着她的计划进行下去的。
她勉强挤出几滴泪,牙齿紧咬下唇,却没咬破皮。本来就红润的双唇仿佛要滴血般,妖艳美丽,可配上粟粟清秀的脸,少了几分妖娆,多了些许娇俏,惹人心生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