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2 / 2)

“好吧,不过我马上就走了,你还有多少寿命啊?”粟粟“真诚”地问,带他上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了,怎么能在带一个拖油瓶呢?

重台看她油盐不进,吸着鼻子,重重地叹口气,“哎!算了,你走吧,我就和这株灵芝在这树下慢慢腐烂好了。”说着,他站起身来,一步一顿地向树下挪去。

粟粟看着他的侧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突然变细的“身躯”,再配上他的棕褐色外衣,粟粟觉得有些眼熟,不会吧?

她急急忙忙捡起遗落在身下的荷包,双手颤抖地拆开,向下倾倒,却无一物坠下,她又不相信地上下抖落了一番,还是没有动静。

粟粟心底已然知晓来龙去脉,可还是心存侥幸,将荷包举至与双眉齐平,眯起一只眼,向里探去,满眼漆黑,空无一物。

一旁的重台已经倚着草苇坐下,震得芦花满天飞舞,别有一番风味。

草下之人双腿屈膝,环抱于胸前,并将下巴放于其上,直勾勾地看着粟粟,天真可爱的脸上却挂着冷笑,颇有戏谑的意味。

粟粟怒气攻心,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好歹也是个神仙,怎么会被小毛妖威胁?虽然弱了点,至少可以在体型上压制住他。

她“咻——”的一声站起来,拍拍衣裳,抖落上面的土,本来被杨梅汁染得通红的衣裙,现已崭新如初,在暖黄色的晚霞映照下,薄荷绿衣已然变成嫩黄绿色,增添几分烟火气,与她现在愤怒的心情也算相符了。

她快步行至重台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倒霉孩子,“说,你把我灵芝弄哪去了?”这是她少有展现了怒容,她一般不生气的,气坏的只可能是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可这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了,两天的饥肠辘辘,在人间的举目无亲,莫名其妙的天降大任,接二连三的打击,她一时缓不过来,却还要被这五岁大小模样的小妖欺负,怎能不气?

“我穿身上了?怎么了?”重台仰视着粟粟,即使在海拔上输了一截,但在气势上仍与粟粟相持平,奶凶奶凶地顶撞粟粟:“我把我邻居穿身上,怎么了?在谁那就是谁的,你娘没教你吗?”最后两字还因升了调而破了音,是小孩子特有的尖厉。

被人戳了痛处粟粟一时语塞,她娘确实没怎么教过她,毕竟他娘有几千个孩子,哪会一个一个教导过去?正在她思考怎么反驳对方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有人靠近!

粟粟转头望去,哪料本来瑟缩的小团子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小腿跟,来势之急之快,撞得粟粟一踉跄,几乎要摔倒。

她惊愕地看着那一坨粘着自己的肉球,问:“你干什么?”

“娘亲!不要扔下我!我一定会听话的,爹爹不要你,我要你。”又是刚才一样的套路,泪水说来就来,“等我长大,我一定会养你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草苇外的不速之客听到这声响,当然也可能是被杨梅树被吸引,“披荆斩棘”地向里进发,芦花舞得更欢了,围着两人上下飘舞,莫名的暧昧。

“谁在里面?”人未到声先至。

来人是一个樵夫,穿着粗布衣服,□□着双臂,暴露在外的肌肤呈古铜色,与细皮嫩肉的粟粟和重台格格不入。

重台略显夸张地抽动着圆圆的鼻尖,断断续续地说:“这位叔叔,是这样的。

爹爹抛下我们母……母子走了,娘亲一时气不过,千里迢迢去找外公,可……可外公不管,让我们打道回府,路上嗬……嗬被贼人偷了钱袋,身无分文,所以……所以娘亲要抛下我,去青云观出家,我……我可怎么办啊?”装惨卖萌是他一贯的计策。

粟粟听得那是叫一个震惊!我?被人抛弃了?以我这容貌?可能他眼瞎吧?你编得也要合理些嘛!不然人家也不会信啊!她的脑回路着实与常人不同。

但,显然,那个路人信了。

“原来如此!”路人沉默了几秒,眼角下垂,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小娘子要节哀顺变啊!你就当那个负心汉死了吧,这孩子这么聪慧可爱,你怎么忍心丢下他?”、

说着,他还抬手摸摸重台的脸,都不敢下手去捏,怕弄碎了这块“美玉”,轻柔的模样与他粗狂的长相严重不符。

“是啊,娘亲!别丢下我嘛!”重台摇晃着自己肉嘟嘟、重量不俗的身躯,差点没把粟粟的玉米杆子折断。

粟粟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把重台弄下去,“别!别!这可要不得!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