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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1 / 2)

殷姬馆内无四季之分,靠着脚下不尽相同的泥土,每个植物都能享受到独有的温度和湿度,因此这儿每日都开满了花儿。

在一众争奇斗艳的鲜花里,粟粟显得格格不入,她有些拘谨,不敢主动与众花打招呼,低头玩着自己的叶子,琢磨着怎么开口。

还是一株牡丹先搭的讪:“新来的,我叫鼠姑,你呢?”她挥动着翠绿翠绿的叶子,希望能引起粟粟的注意。

鼠姑身上紫红色的花朵随着她的抖动,一颤一颤的,像天边翻涌的晚霞,绚烂夺目。

粟粟一时间愣了神,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问话,她极力压制着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粟粟。”

她本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玉米粒,偶然上了九重天,饱受孤独,无人陪伴,更是没有名字。

但她仍是脱口而出“粟粟”二字,只因脑中那声莫名的呼唤,语气间带着些许祈求,温柔而悲凉,以前的她不曾听过。

到底是谁呢?粟粟困惑,可只是一瞬,思绪被现实拉了回来。

“哦,粟粟啊,很简单粗暴的取名方式呢!”显然,鼠姑对羞涩的粟粟颇有好感。

接着鼠姑又向粟粟介绍了花架上的其他成员,粟粟一一问好,末了甜声道:“你们可真好看!”

这句半真的夸奖对那些争相斗艳的小花们甚是管用,她们已经接纳了粟粟这个人乖声甜的新成员。

她们七嘴八舌的向粟粟科普。

九重天以无界而闻名,加上居住在这的神仙大都都是闲人,所以这儿的建筑都十分雄伟壮观。

而她们所在的殷姬馆在这些建筑里平平无奇,既无富丽堂皇,也不风流雅致,唯有“广阔”二字能形容,错落有致的建筑群被一块又一块田地包围,看上去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离粟粟最近的六月雪仰着头地问:“你可知道刚才搬你过来的是谁?”

粟粟摇摇头,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我们的主人,农神!”白芍昂起含苞欲放的小白球,神情间尽是骄傲,“他自上上代天帝就承了农神一职,现如今这九重天人人都要给他面子!”

“真厉害呀!”粟粟虽然不知道上上代天帝是多少年前,农神一职有多重要,但是“给面子”三字足以证明后稷的地位之高。

可刚才据她所见,音初好像并不是很给后稷面子,难道音初更有来头?

她青涩涩地问:“姐姐们,你们可知道音初?”

“当然,音初大人可是少馆主……”红花似火的月季率先开口。

从她们的口中,粟粟得知音初是农神后稷的义子,从两千年前就居住在这儿,当然这时间还有待考证,脾气不是很好,行事嚣张跋扈。

按理来说,像他这种有后台的神仙,升做上神的雷劫只要受七七四十九下便可,奈何他甚是叛逆,违反了七次天规,五次魔规,与神魔两界都交了恶,孽造了不少,哪有什么后门可走?只能实打实地扛了九九八十一次,还抗了好几遭,幸好实力够强,不然早翘辫子了。

说到这时,几位小姐妹还耷拉下叶子,声情并茂。

可粟粟却只听进“神魔两界”四字,暗自羡慕,他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见过不同的风景了吧?不知魔界是否也有像返尘台一样的鬼地方,不过与她何干?她只是一株被困住的小玉米罢了。

她的思维一向跳跃。

一场酣畅淋漓的解说之后,众花歇了口气,看见一动不动在发愣的粟粟,鼠姑打趣道:“你莫不是看上了他?我可听说方才是音初大人带你进馆的。”

粟粟回过神,连忙否认,“你们想多了,我只是有点羡慕他,想去哪就去哪,而我却哪儿都不能去。”她只求平平淡淡、无灾无险的过完这一生,音初那种生活,她可受不了。

“哦,这样啊!”同样扎根于泥土的鼠姑对这种痛苦十分了解,“还好你不喜欢他,他可是个不祥的神仙。”

“嗯?”这一下勾起的粟粟的好奇心,结合方才后稷的神情和话语,其中一定有故事,粟粟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快说说!”

“怎么?我们没跟你说吗?”鼠姑吊足了粟粟的胃口后,才慢悠悠道:“音初大人其实是魔和神的结合的产物,是被诅咒的物种。”说到后来,她还特地压低声音,试图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感觉,但粟粟无动于衷。

看粟粟没什么反应,鼠姑决定拿出压箱底的秘闻,“他是魔界之王的私生子!”语速极快,说完还观察了四周,仿佛这句话也被下了诅咒。

“那他妈是谁?”粟粟又一次没抓到重点。

“听说也是我们殷姬馆的,不然后稷大人怎么会收养这个混世小魔王!”花架另一边的向日葵在自己头上取了点瓜子,悠闲地嗑了起来,吐出的壳还不忘留给自己做肥料。

“哦,那后稷大人……”

……

在殷姬馆,她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每天看看日出日落,听听风声雨声,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再也看不见电闪雷鸣,粟粟有些怀念,但,只是怀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