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有“莫喾与朝光”的发钗被摔得粉碎,不知道是她的心,还是这支发钗。
“那我在算什么……”
永远能有多远,可能只是他说的那么一瞬间,而她却当了真……
朝光收回飘远的神思,讥讽地轻笑,笑他也是笑自己,“你总是这样,你在我眼前画大饼,办不到就找理由推脱,然后又将这个大饼往后挪挪,吊着我往前走。你说要登上帝位后娶我,怎么娶,停妻再娶,你敢吗?初登帝位你根基还不稳,你会愿意得罪青华大帝?还是说我们只在私下拜夫妻礼,我被你养在外面?别说登帝后,难道在此前你就不能娶我?青丘有苏氏也流着上古神族的血脉,我如何配不上你?不过有苏氏族败落,无权无势助不了你罢。”
她敛着眉眼,低低地道:“以前我是装傻,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那又如何。”她声音淡漠,不带丝毫情感,“你已有妻,我也另有所爱,不正好么?”
莫喾往后退了几步,仰首闭目,言语切切,“我不信!”
他顽固地不信她话,直到他看见朝光抓住身侧之人衣褖,踮起脚吻了过去的时侯。
“现在相信了?”
莫喾蓦然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他从沒想过她会是这么绝决的一个人,她要和他撇清关系,不再为他停留。
莫喾目眦尽裂,恨不可抑,勾奴刀一出,轰雷掣电,电气缠绕在刀身,他杀意尽显,直直劈向她身旁的白衣少年。那人以剑相抵,在身前化作白色屏障。青白二色在空中交战,一个攻势一个守势,不分伯仲。
“住手!”一柄两人高的折扇横刺劈来,伴着月白的雾光,从交汇处强势一挑,将二者攻势断开。
“你走啊!”
“真要赶我走?”
“是。”
莫喾从沒觉得如此挫败过,那个爱他入骨的人,如今为了别人举起兵刃与他刀箭相向。
他又哭又笑,不知为何他二人会弄成如此田地。
朝光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喃喃道:“以后别再轻易许诺,听着那么真切,别人很容易信以为真……”
脚步声渐渐远离,直到她听不见。
“抱歉……”方才利用了你
她沒有说完剩下的,文昊知道里面含义,她这是对他说的,“我知道,而且……”你并沒有真的吻过来。
适才他与她两唇相错,那样角度在莫喾看来他二人是真的在相吻。
朝光不知道的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他竟生出旖旎心思,他怀揣份爱慕龌龊地享受,本不属于他的那个错位地吻。那时她松开他的衣褖,修长纤细的手缓缓往上移来,她的手停在他脸上,指尖滑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心跳如雷打着鼓点,脸似蒸熟了一样,他不敢看她,生怕这样的自己在她面前露出马脚。
“文旲,今晚有月亮么?”她抱着膝,坐在露台的的沿阶上。
他回道:“今日月末,正是三十,天上是不会有月亮,等过几日就会有了。”
她嗯了声,“我第一见他是在一个晚上,天上有星星,有月亮,我坐在月下唱歌,他说唱我得很难听,当时我特别生气,就去打了他打一顿……我从沒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冷冰冰成那样,他疏离冷漠,却唯独对我异常温柔……”
文旲也学着她抱膝坐在沿阶,静静地听她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埋在膝间。他以为她在哭,他伸的出手时像做出极大的努力,他将人揽在怀里,哄慰式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她并沒有挣扎,这是不是代表她在一点点接受他?然而他低头一看,怀中人儿正在酣睡,鼻气咻咻。他咬牙切齿,想摇醒这个人,可是终究不舍。
他不切实际幻想过,有一天她会忘了莫喾,全心全意接受他。
身旁响起一连的串脚步声,辛奴端来吃食,阿角在她身后为她打灯,“山君她怎么样了?”
“阿兄,阿姊如何了。”阿角也紧接着问道。
他摇头,“她无事,只是太困了。”
“我看你们两人都沒有吃饭,所以我做了些吃食。”辛奴试探性的开口,嗫嚅地问道:“刚刚来的人是上界的神,他和山君……”
他打断她的话,他语气依旧那么淡淡的,“有些事情,还是别去探究,不知道的一些事,就永远不知道为好。”
辛奴称是,放下吃食便离开了。
夜凉如水,夏日的夜晚总比白日里凉爽许多。她枕在他怀里,睡得很香,他很怕自己将她弄醒。
“阿兄,你喜欢阿姊。”阿角捧着脸望着夜空。脚边灯笼被风一吹,来回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