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榻上的人静静地看着她,不回反问:“在下可曾见过仙子?”

这话问得奇怪,朝光愣了一下,天上的神她是认识些,但努力回想,记忆中不曾有过这样声音,摇头,“应该不曾,道友当是认错人了罢。”

将茶水递过去,“我要沒猜错的话你是上界神,昨日你为何会带着业火掉落到这里,幸好火灭得及,不然这方天地必会受你连累。你若是天界罪神我万是留不得你,待你好些便离开罢。”朝光声音冰冷没有什么起伏,似乎对他心有怨怼。

他叹了叹气,天界的那些人果然遮掩得好。听她言语,这里不是天界,应该也不是人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为何他会在这里?他靠在榻上,满腹疑问。

“在下春神文旲,司万物生长。并非什么罪神。”

朝光哼笑道:“句芒长归后,春神一位空悬多年,至今由风神代管,从未听闻有人担此神职。”她柳眉一竖,“何时有春神文旲,你竟敢框我!”

文旲发觉事情不对,他成人之时便接任了春神神职,三界中人人皆知,可她只知句芒,“不管如何,在下并未半分框骗,我确实不是罪神。”他耐心解释,说得十分诚恳,“仙子应知若是罪神,右颊上必会印刻着‘罪’字,就如诅咒,沒有解开的一日,便永远不会消失,仙子难道沒发现在下并沒有。”

一双眼如浸在泉中的棋子,温润而洁净,黑白分明眼中闪过惊慌失措,懊恼自己错怪人,她臊眉耷眼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的眼睛……”文旻用手在她眼晃了晃。

这时他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双眼看似完好却是失焦的。

“沒错,我双目失明。”她语气平淡,像是毫不在意,“刚刚抱歉,未弄清楚事实就先责怪你。”

如今得知眼前之人并非什么罪神,至少他留在这不会带来什么灾祸。他为何说自己是春神,或许是自尊心作祟,他在天界神位太小,就弄个比较大的名号,或许真的是春神,只是刚上任罢,还未诏告三界也未可知,不管怎样都无伤大雅。至于他为何身染业火,又为何从上界至此,其中隐含内情沒必要知道。她只是救了他一回,何故挟恩将人刨根问底。

人都是要有隐私的。

“仙子言重了,在下还未谢过仙子救命之恩。”文旲拱手相礼,“仙子能否告知在下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知道文旻不是罪神,心中防备便卸下了,这个上界的神实在谦虚有礼,说话时让人如沐春风。她让他将手给她,摸索了几下才摸到他的手,然后将他拉过来号脉。

还好,恢复得挺好,将养些个时日就会全好。

“其实我并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是伴随着异相而来,具体如何你等阿角醒了再问。”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朝光将胡床挪近,撑着下巴,语气带着调皮,“这里是此境,妖魅之地,你这个神仙孤身来此正是羊入虎口哇,我昨日摸了把你,细皮嫩肉的一定味美,索性就吃了你吧。”故意冲他呲了一嘴獠牙。

她的脸近在咫尺,她不知道这不经意间的举动,令他慌了神,他神色慌乱将头一撇。

“好啊,但凭仙子处置。”他的声音极其好听,似山风吹过竹林,带着几分轻佻,又带几分薄凉。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朝光神色赧赧。

“阿姊,我饿……”阿角穿着里衣趿鞋从房内出来,揉着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样子。

朝光才想起来这一大早自己还沒有吃饭,腹中空空如也,确实饿了,该去做饭,不知道这个神吃不吃得惯五谷。朝光起身去庖厨,要去准备今日的朝食。

“在下还不知仙子芳名。”

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脚还未迈入庖厨,她回身笑道:“有苏氏,名为朝光,叫我朝光就好了,或者跟着阿角叫我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