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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1 / 2)

龙逸十六岁时,在五行问天的最后一关——土门问天开始前,初次注意到六岁的沁睚忻。---

五行问天在问天石举行,而涧龙御与问天石距离极近,每到白景更替之时,只要站在面向问天石的殿宇楼台上,就能清楚地看到远处穿着的成群孩童。

黑色在苍域地位极贵,只是可能成为白景的孩童们是没有资格穿着的,他们穿的是白衣。

成群结队的白衣孩童在那巨大的黑色问天石前就像纷入凡尘大地的雪,极其醒目。

龙逸一身黑衣站在楼台上,漫不经心地看向问天石。

白景更替的所有仪式,包括五行问天在内,历代龙氏子御与大祭司都必须在场。

大祭司远在那问天石的彼端,龙逸则远远观望。

五年前,龙逸初见五行问天,是怀抱着兴致勃勃来此看戏,却只看到六千余稚童流水一样被送进问天石内,再出来的时候大多已经哭天抢地,要说有趣的也就只是那些被吓疯吓傻的胡言乱语,越到后面几关越是精彩纷呈罢了。

如今已是第五关,龙逸看了四次,早就已经看腻了,哪还有什么兴致可言?自然是碍于大祭司与“另一人”的颜面,才百无聊赖的在此打法时间。偏偏这土门问天还是要举行整整六日,真是乏味至极。

远处那些孩童们都已经六岁了,心智早已开全。他们能走到这一步,活下来的已经所剩无几,开始各个的确如同一张白纸,凭着本能与运气存活下来。现在则凭着那些微不足道的心眼与心机,依仗着自己对生死存亡的顿悟,为了自己的命,多少都会变着法子使出来……活到土门问天的这些孩童或多或少都变得有些怪诞。

怪诞——是龙逸最关心的部分,“另一人”亦是如此。

龙逸目光微动,看向距离自己一丈开外那一身雪衣的“另一人”——白凝羽与龙逸的百无聊赖不同,他经历了太多次白景的继任,若无极其显眼的怪诞之处,根本提不起半分兴趣,一门心思半仰着头,盯着远处的苍穹,好似那天上有他割舍不了一切。

这一回的白景更替无论在白凝羽还是龙逸眼中都太过平淡,若非为了结果,二人恐怕早已经走了。

白凝羽一门心思专注于看天色苍穹,龙逸则决定在众孩童进入问天石前最后挣扎一番。

他逐一扫过大半孩童,没过多久又再度索然无味地侧首看向身侧的白凝羽。--*--更新快,无防盗上----*---

白凝羽依旧面无表情,仿若万物不如其眼,远比龙逸更像子御,也比白景还像白景,如同他那身不染尘埃的白衣,永远脱离世俗,是不可捉摸的大象无形。

以白凝羽和湛氏那位白景的渊源,龙逸本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些情绪,可惜没有。

“白先生不看土门问天吗?”龙逸问。

“在看。”白凝羽面无表情地答。

龙逸自讨了个没趣,只能抬起手指向那些白衣孩童,没话找话道:“白先生,你看那个小孩,长得可真丑。你再看他旁边那个,一看就是个傻的。还有后面那个缩在角落里的,胆子肯定很小。不过前面这几个胆子到是够大,居然已经熟稔到在一起玩耍了。还有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长得壮的,恐怕都相当占优……那,那,那,还有边四个,还有自以为了不起,让周围的小孩都对他们低声下气。据说凡人是三岁便能看到老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要遇到什么,却能自视甚高到这般地步……”

白凝羽对龙逸来了个相应不理,龙逸却越说越自得其乐的道出了与前面的话完全无关的结论:“看戏虽然有趣,可看得多了也会腻。我才看了四回就觉得无趣透了,白先生莫非就看不腻这天选白景的过程?”

白凝羽不知何时已经收回视线,随着龙逸的声音看过一个又一个,直到龙逸点评完,他都没在任何一个白衣孩童身上多留神半分关注,也不回答龙逸的问话,岿然不动地宛如一尊雪塑的神像,直到……

白凝羽目光略顿不及须臾地一瞬,却没能逃过龙逸的眼睛。

“白先生在看哪一个?”

龙逸边问边把脸转向白凝羽视线所及方向,同时以手指点向那边。

“是他?”

龙逸指尖彼端有一张生得极好看的孩童侧脸。小小的年纪五官线条就已经精致至极,仿若神祇亲自雕琢,完美得找不到半点缺憾。可惜在那无数的白衣孩童中,除了一张好皮囊,其他言行举止根本找不到任何特别之处,更没有龙逸所期望看到的“怪诞”。

“那是沁睚忻。”

白凝羽忽然出声,声音极其朦胧,龙逸差点漏听。

“沁?”龙逸问:“是沁园之人?”

白凝羽没有否认。

“对了!”龙逸陡然想起始末,面上看戏地意味更浓,道:“他是沁园之主的孩子,是那个胆大包天到敢凭沁园阵法做依仗交换三个条件的第一百一十一代沁园之主的孩子。其中一个条件便是那小孩若能通过五行问天,白先生你就必须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