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晚饭没多久,我就去洗浴。才穿戴好,子冉和纪长霖就在外面敲响了我的房门,好象算好了我的洗浴时间。
我打开门,纪长霖手里端着我生日时看过的小木盒,里面肯定是那颗药丸,我双手接过。纪长霖让我坐在沙发上,我把手搁在沙发扶手上,他搬来张凳子坐在我斜对面把着我的脉。子冉就坐在我身边。
见纪长霖长眉微蹙,我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不妥,除了成为孤儿的悲伤,自我感觉没什么大碍。我记起弟弟说的火符,把在伍家头一次吐血和廖医生两次给我布水阵的经过讲给他听。
纪长霖听罢,低声说:“我不太懂你的脉象,相信那个廖医生也不懂,但是我发现你今天的脉和上一次不同,或许与水阵有关,那个廖医生倒也是某方面的能人。只是这水阵不知对你是福是祸,或许现在可以让你的意念有所增益和修复,但和你体内的本元不知能否融合。你现在静下心来什么也不要想,把这颗药丸吃了。”
子冉拿过我手上的药盒问:“长霖,这药丸和水阵有冲突吗?”
“这药丸是为白芷身体定制的,和水阵不是一回事,现在水阵的能元在白芷体内占比较小,如无意外,白芷应该不会有事。而且无论白芷吃不吃这颗药丸,水阵能元都在她体内,或许只有增加白芷本元的力量,才能自由控制水阵的能元。”纪长霖说。
子冉闻言,打开药盒对着药丸端详了一阵,拿起放入我口中。因为三个月前已食用过,这次已成了习惯,待药丸完全融化入我胃,药香绕入我的血液里时,我闭眼握拳,挥出了银针,银针如龙在房间里阅兵般掠过,我睁眼摊开手掌,银针又逐一而回。它们比以前更听话了,我喜笑颜开,向纪长霖鞠了一躬以表达我无法用言语说出的感谢,又问:“长霖,这是薛伯制的药?还是你们家竟是隐世的中医大家,在我们面前锋芒尽藏?”
纪长霖揉乱了我的头发说:“你什么时候不用吃药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救人,而不是象现在每每用心用力过后总要晕睡一天半天的让人忧心?”接着他又若有所思地道:“你刚才的银光里有一层分离开的淡淡水光,我在想如果你能将体内的水元和体外的水元融合运用的话,那么整个大自然将是你用之尽,取之不歇的水元之源。”
我点点头,心里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听他的话音,连廖医生阵法里带给我的水元我都还不能融合,何来运用外界大自然之力?
我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裳,准备去给那两位保镖大哥施针。纪长霖先我一步出了房门,走在最后的子冉突然伸手把我从门边拉回来,揉我入怀,“白芷,你竟然为我吐了血,听得我心都要裂了。白芷,答应我,下次不管如何都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否则你不在了,我的心又为谁而跳?”子冉的声音象是蝴蝶的翅膀在空中振动,带着颤音和无比的自责。
我踮起脚尖吻他的鼻子和唇畔,我不想他那样责怪自己。他顺势捧起我的脸和我长吻缠绵,而门外轻细的脚步声象是偷窥的相机响起了快门,我红着脸正要推开他,他却一把将门锁上。我象被无数轻柔的梧桐枝包裹着,梧桐叶香混入刚才的药香里,子冉略粗的呼息是桐琴奏出的水乐,缭绕在我心间。我柔弱无骨地从这条枝滑向那条枝,渐渐无法站立,子冉柔情万千地笑着松开我,抚顺我的发,理好我的衣裳,说:“等会施针量力而行,是给两个人同时施针,别累坏了。”
我的脸上依然彤云飞,心跳如雷鼓。子冉长臂一揽又把我圈在怀里,抚着我的背,直到我平顺了呼吸,才放开我。我甜蜜地看他一眼,身上象长了双幸福的羽翼开门飞向楼下。
那两位保镖大哥已等在那里,我开的方剂似是起了作用,他们又清醒了些,但仍旧不
会与人沟通。我让人脱了他们的上衣,拿出子冉帮我另备的两套针分别在他们的少海,曲泽,尺泽,脾俞,肾俞,囟门,印堂,坎宫,心俞等穴位上施上针。我的针力又有所加强,每施一针都可见针里光影随行。为免意外,屋里除了被施针者,只有我和子冉还有纪长霖。我闭上眼轻轻念着我的心经,我感觉到我的意念让针在穴位上轻轻跳动,深深浅浅的刺激着穴位。我也感觉到了纪长霖刚才说的那层分离开的淡淡水光在针尖处绕行。半个时辰后,我收起针,两们保镖已舒心地睡去,但愿明天会看到更清醒的他们。
第一次同时为两人用意念施针,我的针术又创造了新纪录。我从椅子上站起,虽然今晚针力又增进不少,但此时还是有些头晕目眩。纪长霖过来扶我,子冉抢先一步半抱半扶起我后对纪长霖说,“我先带白芷上去休息了。”
走出保镖大哥的房间,胥夫人迎上来,摸着我的额头说,“白芷又太累了?脸色不大好。”胥叔叔坐在茶几旁放下手里的茶杯说:“子冉,你要看好她,别让她累着。”子升哥看着纪长霖又看看子冉和我,没说话。
子冉只得对他们点点头扶着我继续上楼,楼梯走到一半,在无人见到的地方子冉直接抱起我回到房间。纪长霖熟络地坐在子升哥旁和他们一块喝起了茶。我发现纪长霖无论在杜家还是胥家,都是那幅贵公子的德性,到哪都象在自己家,该用什么用什么,该吩咐谁吩咐谁,和那些长辈们都很亲近,一幅老少通吃志在必得的模样。这和我的乖巧懂事不给人添麻烦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对我的好让我数次怀疑他是我的亲哥,但每次都怎么看怎么不沾边。
回到房间,子冉把我放在床上,我晕晕欲睡,但还是撑起来准备换衣服,子冉把睡衣裤准备好放在床边,说:“你在被子里换,我看不到。”
躺在床上哪里还想动,我转过身对着另一边。
子冉轻笑着上床帮我脱了外套,毛衣,最后只剩贴身里衣,又隔着里衣帮我脱了胸衣的扣子。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进被子里解了我的外裤脱下。我一身轻,一下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子冉裹着另一床被子睡在我的被子外,我睁开眼时他已醒了,看着我说:“早。”我应了他一声坐起来,还没看清眼前的事物,他已飞快地穿戴好去了洗手间洗漱,我刚穿戴好他准备在床头柜上的衣服,他已从洗手间出来,我接着进去洗漱,再出来,床上的被子已被迭得方方正正,他坐在沙发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这种同睡,同醒,同洗漱的感觉温馨又浪漫,冲淡了些许刚被父母遗弃的伤感。我上前拉着他的手一起下楼。
纪长霖在客厅见怪不怪地看着我们拉着的手,道声早,一起和我们向外走去。今天的晨跑没了杜朗哥,我突然怀念那种四人同跑的感觉,也许那样的一个早晨会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如昨日,跑完了5000米,我先行回到了屋子里。换洗后看看时间差不多,让护士带两位保镖出来客厅,我和他们一起在院子里散步。今天他俩已经会对我笑,对我点头或摇头,还有简单的对话。看着针灸的效果很不错,我在这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决定中午也给他们施一次针,只是不用意念。第四天他们虽还未恢复保镖该有的机警和敏锐,但是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胥家上下一片欢喜,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这几天子冉每天都睡在我的被子外面,看着我起床,准备我换洗的衣服,收拾我的床被,二十四小时护在我身边。他就象金城山上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在我头顶上撒开枝叶,任我跳跃,戏耍。我好想和杨逸分享这种心情,但我和她的通话除了工作和学习只字不谈爱情,更不谈一起住在粤北山城里的一丝半点。伍振霄被杨逸埋在了心深处,只有忘记才能让她不再体会那种
抽筋剥骨的痛。我也没有和杨逸说我被父母抛弃的事,我不想她再为我伤神,只有让时间疗愈我们所有的伤口。
这天晚饭,子冉问我:“白芷,今晚我的一些同学和朋友约在秦朝聚一聚,有些朋友长霖也认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吗?”
他要把我带出去认识他的朋友!我内心忍不住地欢呼雀跃,但是他为什么会用询问的语气?我看向纪长霖,他低头吃饭忽略了我的目光。我突然想起杜朗哥带我去过那里,那是一个貌似高端奢华,其实不过是一个权贵,富有之人的泻污之地。那种场合,除了初识的男女朋友,谁会带自已的妻子或未婚妻去呢。
我略作矜持,把目光侧向子冉,沉吟着不表态,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子冉射在我脸上的目光象在等待,也象在犹豫。他应该也在矛盾中,既想我去见他的朋友,又怕我去那样的场合。他微垂眼帘又抬起,“白芷,你不想去也好,我会早些回来,但是我不在家,你不要给他们施针,等我回来。”说着手在桌子下暗示要握我的手。我放下筷子,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我心里独自做了一个决定,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九点左右,子冉和纪长霖相继出了门。有了上次去王家生日宴的经验,我熟练的开始打扮自己,在衣柜里选了件青莲色的绸缎纯色中袖晚礼服,外套一件耦荷色羊绒齐膝中长款大衣,脚蹬一双漆皮青荷色三寸高跟鞋。把手机和钱从我平时的手提包里拿出,放进子冉给平时给我准备的白色手包里。十点钟,我准时出门,子升哥刚好从书房出来,见到客厅门边的我赶紧叫住,“白芷,你去哪?我送你。”
“子升哥,我去秦朝找子冉。我约了网约车,不麻烦你了。”说着我出了门。
子升哥几步追上来,“白芷,站着别动,等我几分钟。”
子升哥不愧和杜朗哥是铁哥们,都那么强势和喜欢命令,真不知子升哥和杜朗哥在一起时谁该听谁的。又或许他们只是对我强势,只因知道我胆小不敢反抗?
子升哥低调的玛沙很快出现在我面前,他下车给我打开副驾门,我坐进去,车子开动。快到目的地时,我赶紧打电话叫纪长霖下来接我,免得子升哥又停车,又上去又下来的浪费他时间。
车子停好时,纪长霖已等在那里,他给子升哥打了个手势,车子在我们踏入秦朝大门时离开了。一年前我来这里穿着高中生的校服,引起无数异样的目光,一年后我象其他进入这里的女子一样妆扮,引起好多关注的目光,真是三分人才,七分靠打扮。
纪长霖似乎很享受我挽着他的手,他侧头看着我,另一只手斜插入裤子口袋里,那感觉好象我和他在走红毯。
“长霖,我今晚好看吗?能吸引子冉全部的目光吗?”我斜仰着头问纪长霖。
“我们白芷什么时候都好看,他要是敢不看过来,我弄瞎他。”纪长霖一双桃花眼笑得洋洋自得。
我们经过一楼的开放空间,正要向电梯走去,忽见前面一女子身形极似李京,李京一家人都在广州,在这里碰见也不奇怪,只是一个月前她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收监了,不可能这么快被放出来,这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再疑她,跟着纪长霖的脚步到了电梯前。
“白芷!”后面有人叫我,我望去。李莹穿着长裙小跑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怪不得我回总医院进修快一个月也没见你。你没事吧?”李莹说着还想问些什么,但看着纪长霖和我拉在一起的手,满脸疑惑,停顿片刻,似有满腹心事却欲说还休。
我正想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把目光转向纪长霖,说:“你叫纪长霖?你和卢亦,赵凛他们一批过来的,对吧?你好!我是李莹,曾经和白芷一
起工作,现在我正在你们医院进修。”说着,她伸出手和纪长霖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