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本色(2 / 2)

“可是……”

“王律师跟着。”

说完沈濯系上安全带,不由分说地发动了车子。王律师已经在沈濯发布指令前,先一步钻进车子,小心地将非晚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满眼焦急地在非晚脸上左看右看。

SUV扬尘而去,下属站在风中凌乱。记者却一窝蜂拥上来,将麦克风杵到他嘴边,问长问短,

“请问,里面的庭审结果如何呢?是当庭无罪释放了吗?”

“请问,沈董事长会起诉前助理诽谤诬陷吗?”

“现在沈氏股价下跌得这么厉害,对公司下一步的发展,沈董有什么企划吗?”

“那个浑身是血的神秘女孩儿是谁?和沈董是什么关系呢?”

“……”

下属心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觉得我这肚子有点疼,可能是吃瓜吃多了……

现在虽不是高峰时段,可路上还是有些堵。一个绿灯让沈濯他们等了三轮儿还没等到。

沈濯的两只手在方向盘上焦躁地打着节拍。为什么这么焦躁,沈濯自己也说不清,兴许是害怕这孩子真有个好歹,自己仍是难逃牢狱之灾。

这么想着,沈濯从内后视镜里偷偷觑着非晚。为什么要“偷偷”,沈濯也说不清,兴许是害怕被王律师发现,又要以为他和这个孩子之间有点儿什么了。

其实王律师根本注意不到沈濯,他更担心非晚的状况,一方面是害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真应了“亚灵人撒谎会死”的说法,那他们刚得手的胜利还没焐热,就要飞走了。另一方面,王律师是真的心疼这孩子,他总觉得非晚好像个天真傻子一根筋,不知冷不知疼。唉!这样的人放到社会里,怎么存活啊!

咦?这镜子脏了,看不清。

沈濯扥着袖口胡撸胡撸一通擦。擦完了又盯着非晚看,只见她眉眼舒展,神情静谧,仿佛浑然不觉头上的伤痛。若不是满脸是血,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长得倒是挺好,不像是疯了傻了。可这孩子到底……他到底为什么要满口胡言乱语“诽谤”他呢?这以后还让他怎么混!怎么说服那些富婆甲方他对她们是真爱呢!

想到这里,沈濯就一肚子浊气和一脑袋问号。刚刚还有些担心这孩子的安危,这一下子就又不担心了,恨不得让她再多受点罪,才解心头之恨!

“滴——滴——”

灯变绿了,沈濯还盯着非晚咬牙切齿,后面的车鸣笛催促,司机探出头来,骂道:

“磨蹭什么呢!忙着打//飞//机呐!”

“打你姥姥的飞机,老子用不着!”沈濯正在发恨,想也不想就回骂道。

“哎?你不是那谁嘛!叫沈濯的,想不到你是恋童癖啊!”

“姥姥的,那帮记者消息够快的!”

“不仅消息快,手速也够快的,你看这么长一则新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怎么不去写小说啊!”

“拿来我看!”沈濯把手机从王律师手里抢过来,才看了几秒钟,就气得把手机狠狠抛出车外。

王律师急了:“你生气归生气,扔它干什么啊!那里面存了好多工作要用的东西!”

说着,王律师忙忙地下车找手机。等披着一身鸣笛声回到车里,却发现驾驶座没了人。刚捡回来的手机在手心儿里震动起来,

“喂,那丫头,你要是想送医院你自己送,我不管了。死就死了,我认栽……”

王律师心说这说得还是人话嘛!商人可真是无情啊!

来不及多想,王律师将非晚安顿好,扎挣着来到驾驶座。

“沈濯这个在世腿精,把座椅调这么远,想让我踩高跷够油门儿啊!”

王律师嘴里骂着,手脚的动作却不敢停。无论出于什么心态,他都要护紧了这个孩子,不能让她再出一点儿差错。

医院里。

“家属!这孩子家属在吗?”

“我我我……我是这孩子的叔叔,我姓王,我住她家隔壁,您有事儿跟我说就成。”

“叔,您这么说我就懂了,您就是这孩子生理学上的亲爸,只不过她当着外人没法儿叫您一声‘爸’,对吧?”

什么什么就对吧……这年头的年轻人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啊!

“没有生命危险吧?脑袋没坏吧?”

“生命危险肯定没有,脑袋也没坏。叔您要对我们人类颅骨的硬度有信心呐!”

“那就好,那就好……”

王律师一连说了几声“那就好”,刚刚一颗心落地。

“可是……”

心又提起来了,“怎么了大夫?”

“皮肉损伤挺严重的,缝了八针,估计会留疤。”

说着,护士往非晚惨白却精致的脸上看去,眼里满是可惜。

“非晚,非晚……疼吗?”

“王叔叔……”非晚艰难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

“哎哎,是我。”

“主……沈大哥呢?”

“他呀,呃……”王律师心虚地搓着手,“公司有事,你知道的,工作荒废了好几天。所以这才一恢复自由,就急着处理公事去了,你别介意啊。”

王律师将手放在非晚身上拍了拍,像哄孩子似的。

“非晚啊,你听叔叔说。你就安心住在医院,费用我们出。有事你就用我之前给你的那个电话联络我。平常哪儿不舒服就叫护士来,我都嘱咐好了。叔叔我也有很多事,不能陪你。自己当心些啊。”

“嗯。”非晚虚弱地点点头。直到看到王律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非晚才挣扎着起身。

头还是很晕,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非晚扶着墙壁缓缓走着,路上遇到为她处理过伤口的护士。那护士好心道:

“小姑娘,你伤得不轻,干什么去?”

“厕所。”非晚乖乖地回答。

“厕所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了,姐姐,我走得慢,不能耽误您工作。我知道地方了,自己慢慢走过去就行。”

听非晚这么说,护士觉得有理,也心疼她的懂事,于是柔声说道:

“那好吧,你自己当心。”

看到护士远去,非晚才又转过身向着原本的方向缓缓走着。直到走出医院大门,来到附近的一处僻静地方才停下。

“这里应该有入口才对……”非晚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摸索着找寻什么。

终于,非晚眼睛一亮,对着画有一根骨头的墙壁三疾一徐叩了四下。墙壁忽然启开,露出一个狭窄的入口。

非晚四处张望一圈,确定没人发现,便灵灵巧巧闪身进入。一面走着,身上的病号服渐渐化成一身雪白的衣衫,轻罗窄袖,有点像古时候会点儿功夫的少女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