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这番话，宫星月脸上的笑容微微扩大，眼中光芒不再木讷死板，“所以你在这里看着他看了整整三个月，连累我在这里陪你看他看了整整三个月，为的就是问我一句，恨不恨？”
面对宫星月的控诉独孤节没有丝毫悔意：“是啊……”
宫星月有些气馁，但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十年之中，我见了太多生离死别爱恨纠缠纷杂烦乱牵扯不清，不过是在云端做的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了。阿节，你一直在问我恨不恨，那你呢？你恨他吗？”
听到宫星月问的这个问题，独孤节一怔，仔细想了想，居然发现心里空荡荡的哪来的多余感情。
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我已远离红尘，化作孤魂，世事变迁，道作无常。爱过了，也恨过了，如今便就什么都没有了。”
见独孤节目下空然，脸上已经没有太多的表情，宫星月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唤道：“走吧，别误了时辰。”
独孤节陷入了沉默，许久后淡淡的应了声好，又转而说道：“许是我前世欠他太多，今生注定要偿还了这业果，罪业消尽便再也没了关系，来世定当安乐。”
独孤节跟随着宫星月于人群中任意穿梭，越走越远。
明川跟着他们，可即使脚步加快，也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边，好似他们所去的地方不是他所能涉足的。
恍惚之间，独孤节停了下来，他转身看了祭祀台上的少年帝师最后一眼，叹息声渐渐飘过追随于他们身后的明川耳边。
“阿川，这辈子我只能护你到这里了，你以后一个人……多多保重。”
幻境消散，视线里的渐渐远去的人影化作烟尘，瞬息消失不见，明川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先生先生？”
谁在喊我？好熟悉的声音。
“先生先生，今天是端午节诶，听说皇城之中家家户户都会挂上灯笼，东街还有富绅举办的灯会。先生能带瑟瑟去看灯会吗？”
瑟瑟？
意识猛地清明，明川睁开眼，他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磬乐，一副好奇的模样笑嘻嘻的打量着他。
再望去远方，没有层层叠叠的高山，也没有不见杂色的草地，他身处的凉亭位于大街的一处绿荫地，周围人影来来往往从容有序。没有令人心惊慌乱的幻境，也没有楚辛芜超乎常理的举动，一切都那么真实平静自然。
“先生发了好久的呆了。”
险些又陷入纷乱的思绪中，明川听到了白磬乐一声抱怨，猛然回神，恍惚神情恢复自然。
“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白磬乐掰着手指头想了想：“从先生丢下瑟瑟开始，到瑟瑟吃完饭，再到瑟瑟看到先生。先生趴在桌子上睡着，瑟瑟在先生身边守了好久了。”
看来有些时间了。
明川默了默，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片刻后他问白磬乐：“你刚才说今日是端午？你把我带出来，就是为了灯会？”
“嗯嗯嗯！”白磬乐忙点头，无视明川话里的质问，脸不红心不跳的抱怨道：“都怪先生你太忙了，居然连端午都忘了！还得要瑟瑟用那种法子骗你出来，都是先生的不是。”
白磬乐的表情毫无破绽，要多傻有多傻，明川摇摇头，这孩子又没将自己话里的重点听出来。
“这法子，也是你从话本上学的？”
听到这个问题，白磬乐不回话，冲着他一个劲儿的傻笑，比五岁的稚童还要像孩子。
明川拿她没辙，只好佯怒的将说话声提高了几分严肃："你那些话本子都是谁给你的？"
白磬乐像是没听出他的语气一般脱口问出："方影哥哥啊！"
明川眉梢微抽：“以后不许看了，我要全部没收。”
“啊？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你先生，你要听先生的话，我不仅要没收，以后谁给你一本，我就让你读一遍史书。”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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