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檀当时正在整理最近收集到的信息,对于逸王为何要全心全意帮二皇子一事依旧耿耿于怀,他反复考量,始终觉得中间差了一环。倒不是没想过再调些人回来查查这件事情,不过最近皇帝那边给的赏银实在丰厚,流风庄子上的人能干的几乎全给占用了。
流风回来的时候,陆檀没有半分高兴的模样,他知道流风的性子,做什么事情绝不会半途而废,又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关上门便问流风:“可是大祭出事了?大理寺那边又如何了?可是谢宣出了什么岔子?”
“谢大人无事,大理寺也井然有序,只是大祭的确出事了。方才黎将军手下的暗卫跑来禀告,大祭正在进行的时候,大祭司突然拔剑要刺杀皇上,幸好被皇后看破,皇后他以身挡剑才保全了皇上。”
“皇上被刺杀?怎么会?这个时候逸王等人应当韬光养晦才是,怎么会想到要刺杀皇上?皇后以身挡剑,伤势如何?那人可有提到?”
“应当是伤了,不过伤的不重,皇后挡那一下加上后来禁军反应及时,大祭司很快就被拿下了。”
陆檀长叹一声,道:“哦,那便好。多一个案子,谢宣又要劳累几分了,好在昨日欧阳长老说了,外头调过来的人后日就能回京了,到时候你就能轻松些。”
“不是,哥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流风蹙眉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这件事情同礼部有牵扯,哥哥从前不是说了么,谢宣疼爱的那个弟弟,他父亲正是礼部尚,而他如今也是在礼部任职。”
“大祭的确是礼部负责,不过是大祭司一人行事,怎会牵扯到礼部去?皇后受伤最多就只能怪罪禁军护卫不力罢了。”
“暗卫回禀,是皇后说大祭司是中毒了,而能引得大祭发疯的毒引子正是被藏在祭祀用的蜡烛中。当时祭台上的人很少。国师念完祭词便下去了,皇上与皇后立于祭坛之上,大祭司正在做法,之前也并未有何不妥,只是忽然看见皇后一闪,推了皇上一把,然后两人齐齐倒在地上。幸得御林军统领,刘进刘大人护在祭坛上,眼明手快擒住了大祭司,才能保得帝后无虞。”
“皇后?”
“对。正是皇后。”
“可是皇后没什么功夫底子,禁军都未看出大祭司有异样,他又是如何看出的?”
“那人并没有说,只说当时最先发现大祭司有问题的是皇后。而且,奇怪的是皇上遇刺本是要当场将大祭司收押的,皇后叫了停,又让刘大人上前查看了大祭司的身体的几处地方,之后立马说大祭司这是中毒了。哥哥这些日子你也看了庄子里许多,可曾听说过这世上有何毒物是能让人性情大变,并且完全被人控制的?”
“当时得了那么些医不是全部送到宫中给诗文了么,留下的都是些札记或是机巧,我哪里能知道了。”陆檀道,“皇后是黎勇的弟弟,从前并未听听过他习过医术,坊间传闻不是说帝后不和么?他这样做反倒有些让人不明白了。”
流风听他说帝后不和突然又想到什么,便将上回他发现珍妃被收押大理寺的消息同陆檀讲了。那些传言陆檀本是信了两分,本来都在想会否是皇后这些年忍够了惹出的事情,后来一听珍妃是因为设计构陷皇后惹出的祸端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又为自己怀疑了黎勇的弟弟而歉疚。
“若真是如此,礼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既然皇后说中毒,我们便真的往中毒那方面去查一查。别的不说,能给大祭司下毒的,一定是知道本日行程的人,此人可能还与大祭司关系不浅。这样,你,再带上两人,去查查大祭司这半月都在何处,又常去何处,与何人接触最多。谢宣疼那孩子的打紧,若是朝中真的有人想拿礼部开刀,便是命中了谢宣的死穴,这一回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事情查清楚的。”陆檀皱眉,这一回牵扯的人太多,他不自觉有些紧张了。
“对了,今日可能要出去一趟,想必黎勇快回来了,有些事情我需要找到问清楚了。晚上我们还是在那间客栈见面。”
两人约定好,流风便走了,陆檀怕他一路劳累,没再让他骑马,而是让下人准备了马车送他过去。流风一走,他也自己找了个人|皮|面具出来装扮一番拿着黎勇给的帖子方出门了。
上回同黎勇见面的时候他们曾经约定过若是日后他有何急事可以直接去黎勇府上,所以他到的时候并未有什么阻滞。下人见到帖子便贴心地帮他引路,直接带他进了前两次两人见面的房。今日的事情牵扯些许有些广,陆檀过来的时候本就耽搁了一些时间,他便以为黎勇很快就会回来,谁知楞是等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候。
黎勇自然不知陆檀为何要过来,只觉得今日的糟心事实在太多。大祭遇上刺杀本是了不得的事情,他和谢宣无形中多了许多压力,偏生他弟弟又受伤了。他弟弟从前在府中就是身子不太好,才没有被强制习武,如今虽说大了,身体调养好了些,但是总之是受了伤,还是会担心。方才皇帝也是体谅他这个做哥哥的,准他进宫看了黎晰。
“陆兄,不好意思,方才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听人说你来了很久。”黎勇一开门便抱歉道。
“无妨,出了那样大的事情,黎兄自然是忙的。我本就做好了多等些时候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