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檀一怔,转而轻笑一声,道:“果然是侯府一等一的暗卫,消息灵通,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你知道他爬了我的床,你又知道那之后我是如何对他的么?”
流风点头,道:“知道,哥哥没跟他做什么,还送他去了私塾。”
“那不就成了,当真以为什么人都能上我的床了不是?我那会儿还没跟你在一起就守身如玉的,你今天还为了这事儿跟我甩脸色,我,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也没有守身如玉啊,不是去燕山馆了么?”
“呵,我真是百口莫辩,不如今日我带你去一趟燕山馆,我们把那小倌找出来,你去问他一问,我可曾碰过他。你究竟是去哪儿听到了这些?不过这事情过去许久,你怎么今日突然想起了,还做的这般烦恼的模样。”
“无事,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没底气。我许久没去过闻香阁了,跟小安也很久不见,还以为他是我印象里那样的小儿,毕竟他才十五岁。今日过去一看,身子抽条,长得又俊俏,身上带了两分生意场上的气势,同之前在府中唯唯诺诺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当初我不让他上我的床许是因为他不够俊俏,但如今他出落的愈发好看,我同他在闻香阁日对夜对容易生出情愫,是不是?”
流风不说话,却点了头。陆檀是没法子了,瞧着他同自己吃醋的模样,十分喜欢,便抱了他,道:“反正我如今也没了生计来源,你若是这样,我便再也不去闻香阁了,日日在房中写,下一回你再到戏院去听戏听的便不是窦娥冤,而是陆生冤了。”
“行了行了,别这样,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敢说了,你可别再说这些了。”
这事情终究就这么混了过去,两人日子还像从前那般过着。如今虽说店里的股份都转到流风名下了,但是他要去处理天泉庄的各项事务,所以明面上还是陆檀去打理两间店。上回流风吃醋的事情陆檀虽说当时就糊弄过去了,心里却还是记挂着,所以即使流风不在,他还是尽量拉开了自己同小安的距离。
这般过了三月,转眼已经入冬。流风如今对庄子上的事务越发上手,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也将大齐和瀛国还愿意跟着他的人做了一个名单整合,将庄子上的事务细化。接手了三个月他终于不再像当初那样一门心思只想着帮陆檀报仇。陆檀说的在理,报仇是几年间的事情,但他接手天泉庄却不是几年的事情,若是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实在是太不负责任。这样下来,到年尾庄子上算账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几月的收益竟然还高出了一成,手下的人高兴了,也服气了。
不久之后,几人便迎来了他们在瀛国的第二个新年。因着萧铖去年就废了新年请安礼,今天还是接了陆檀他们入宫来。如今陆诗文肚子已经大起来,行动也不便了,萧铖怕她日日做药沾染上些不该有的东西,便锁了她做药的屋子,这两日正在闹腾。好在最后陆檀和流风答应多进来陪陪她,这事才算过去了。
陆檀他们一家子在江城呆的也是无聊,趁着这次有机会,外头又无事干脆承了萧铖的好意,在宫中住了几日,权当陪着陆诗文给她顺气了。
他们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初五,街上慢慢热闹起来,也有些商铺开门了。陆檀带着流风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了城中有名的金铺去取了两个襄着宝石的金锁,像极了他生辰时候陆诗文送他的那个。
两人带着金锁坐在马车里,陆檀便掏了一个出来,捂在手心,弄了半天确定暖了,才让流风头靠过来给他戴上。
“从前在侯府的时候,每年生辰母亲都会给一个。这两个我定了许久,只是上头的宝石太难找,所以刚刚做好。一个给你,一个给我那未出生的侄儿。愿你百岁平安,一世无忧,好不好?”
流风欣喜又感激,越发喜欢陆檀,也不表达,就那么抱着人,死死不肯撒手。昨日下过雪,外头还冷,车内放着暖破子倒好一些,陆檀抱着流风心中总是高兴的。后来快到府上的时候还下了马车牵着人走了一段。
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天色还早,赶巧今日出宫的时候萧铖赏了些鹿肉,他便让人做了锅子,就在府上设了个晚宴,当作是犒劳家中的人了。
既是自家府上的下人吃饭,这晚宴开的便早一些。没等着那些虚的,算个吉时,都是做好了,人齐就开席。这两年相处下来,府上的人都已经熟悉了,聚在一起倒也十分融洽。
因着今日说好了是宴家仆的,所以沈府的门是关着的,所有人都聚在厅里,以至于快吃吃完了,厨子去后厨加汤的时候才听见外头传来的敲门声。他听那声音急促,也就没有去后厨,先到了前院儿去应门。
前院儿里来人是福亲王府上的,人是牵着马车来的,就着府上的灯笼看,脸已经冻白了,许是已经在外头站了些时候,他们在里头确实没听见。厨子得知福亲王府的人是受了自家主子的命,过来紧急接府上两位主子过府的,没有阻拦,直接带着人入了厅。
来人一进府便跪道:“老王爷在府上病危,王爷请大少爷二少爷过府一趟。”
二人听见对视一眼,皆是不能相信。他们半月前是见过老王爷的,老爷子身子康泰,如今庄子上情况渐入佳境,老爷子日日都是精神矍铄,没有半分百岁老人的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