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起身,跟府上的人交代了几句,便随那小厮走了。
过年时节又是寒冬,街道上没什么人,就他们这一辆马车在飞驰。车厢内,陆檀正握住流风的人,在劝慰他:“老王爷身强体健,许是这两日过年冻着了,你无须担心,我们先过去瞧瞧。”
流风也不说话,任由陆檀揽着。
二人到了王府,已经有人在门口候着,带着两人一路走到后院儿,那是老王爷修养的地方。一路往里头走就能发现王府如今的异样,下人们都是忙碌的,脸上没有半分过年时节的喜色,反倒都格外沉重。越往里走,就瞧见了几个丫头,手上捧着白绸和孝衣,已经备着了。老王爷那小院儿内站了两人,一个是铺好了鞭炮随时准备放,一个蹲在墙角,面前是个火盆,手上拿着一叠纸钱。
陆檀来的时候便想到了,若只是普通的伤病,真不至于会这么急急忙忙将他二人接过来。老王爷这病来得急,又不知是为何,怕是大限已到,还有什么未了之愿不肯闭眼。
二人疾走了一段,终于还是进了那院子,房间里头老王爷的后辈都到齐了,整整齐齐站在外边,瞧着二人进来,打了个招呼。
福亲王亲自出来迎二人,脸上皆是倦容。
“老王爷他,年前还瞧着康健,怎么突然病倒了?”陆檀道。
“其实已经病了些时候,只是他刚找到二公子,心头畅快,加上怕二公子不熟悉庄子里的事务,各项他都争着帮着打点,在你们面前强做了个能干的样子,其实已然是油尽灯枯。大年三十那晚,子孙们都守着给他拜年的时候才发觉他不对劲,找来大夫诊断,我们才知道已经是病入膏肓。老人之前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嗓子里卡着痰,一直在呓语,想来是有话想说,只是我将府中的后辈都找齐了,一个个去叫他,拉着他,他都未曾睁过眼,看起来十分痛苦。所以我想,他大约是有些话想对二公子说的。”
陆檀点头,陪着流风进去了。
床上躺着的是老王爷,面色蜡黄,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十分费力。真真是到了最后一刻,不知为了什么还死命吊着一口气。
“祖父,二公子到了,少庄主他到了,您可是想见他?”福亲王跪在老人跟前,在他耳畔大声道。
床上老人忽然有了些反应,重重喘了两下,手指也微动,似乎是想睁眼,却是有心无力。
“祖父前几日呓语,曾说了他主子的事情,想来他这么些年从未放下公子先祖。从前只是听说老庄主他消失了,这边也派出去许多人寻过,都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