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端起茶喝了一小口,不敢看苏辄的脸色,气短道:“当时她答应帮我去劝说户部尚书,我便答应了她在你跟前替她说说好话,撮、撮合你们·······”
苏辄的脸都绿了,纵是极力压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立马又火气蹿上了心头。他当时就怀疑,阮清想出了那个法子是怎么找上慕容婉的,原来亮点在这里!
这小儿竟然毫不心虚的就将他给卖了!
但想到阮清也是为了给他解决麻烦,筹备军需粮草,心中火气又是稍平,脸色还是有些难看的道:“那么,这一次呢?你又是怎么将我卖了的?”
阮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苏辄说的是这次赐婚的事。这件事她并不愿别人知道,所以连赵连城都没说。苏辄竟然会知道是她在背后使了手段?
阮清微瞪着眼儿,余光瞥见半冬低垂在脚边的衣角,忙放下茶杯对半冬道:“我喝好了,你先下去休息会儿吧。”
半冬是个灵头人,知道小主子这是有些私话要跟王爷说,有心想留也只能应声退了出去。半冬一出门,候在门外的元宝就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半冬不满的横了元宝一眼:“你关门做什么?”
元宝竖起食指在嘴边一搭,然后不由分说的拉起半冬往院子里拖。
半冬是宫廷出身,对规矩教养极其看重,元宝这样毫不避嫌的肢体接触自是令她十分厌恶,她用力甩开元宝,脸色更加难看的瞪着眼睛:“烦请注意些,不要动手动脚的!”
元宝讪讪的赔笑,主动站开些距离,压低声音道:“王爷与郡王有要事相商,我们做下人的岂能随意窥探。我知道半冬姑娘是宫里出来的,贵人们说话习惯在旁伺候着,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身的好教养。可在定王府没这样的规矩,王爷素来爱清净,主子不传召,做下人的要懂得主动回避。再说,王爷和郡王都是男子,王爷又不会将郡王给吃了,半冬姑娘这么紧张作甚。”
半冬心里虽不愿承认,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整个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定王不是好相与的。惹怒了定王,吃亏的只会是自家的小主子。半冬撇了撇嘴,硬邦邦道:“我知道了,你离我远点。”
元宝只好又站远了一些。
而房中此时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阮清张了几次嘴,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一想到苏辄知道真相之后可能会有的脸色,就更加心虚了起来,哪里还有刚才那股子视死如归的巧言利辩,头几乎垂到了肚子上,酝酿了好半天才讷讷道:“我······我是想着苏叔叔应该不愿意娶那鲁国的公主,担心皇上真的下了旨,苏叔叔便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去找了皇上,略使了些手段·······”
“略使了些手段?”苏辄气极反笑,听不出什么意味的道:“略使了些手段就能做到如此,本王真不知该感到欣慰还是羞愧了,殿下何止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就是手段层出不穷,令本王望尘莫及!你既然知道我不愿娶那鲁国公主,那就胡乱给我塞一个过来,以为我就会感恩戴德的接受了?倒是谁教你出的馊点子,让你擅作主张的?”
是赵连祁说的。
这话在阮清心里跑过,识趣的没有说出来,只谦谨道:“苏叔叔莫要自轻,在阿阮心里苏叔叔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士,阿阮虽不知斤两,却也是清楚自个儿万万及不上苏叔叔半分皮毛······阿阮只是看着苏叔叔很喜欢柳家小姐的样子,才会······而且想让皇上打消将鲁国公主指给苏叔叔的念头,只能用一个更合适的人来替代,不然皇上不会轻易答应苏叔叔去北边的······”
这通马屁显然拍错了地方。
“殿下倒是莫要轻看了自己,殿下明察秋毫,处处都想的周全,堪比诸葛亮了!”苏辄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果然没有猜错,能有这般心智谋略,能说动皇上,还处处为他“着想”的人,除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还会有谁。他意外的只是柳怀素这一茬罢了。
他倒是不知他哪里表现的很喜欢柳怀素的样子了?竟叫这小儿一双“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穿了!
“把头抬起来,你自进了门就把脑门往肚子上戳,是没脸见人了么!”苏辄没好气道。
阮清不觉得没脸见人,只是没脸见王爷罢了。闻言只好顺从的抬起头来。而说到了这里,阮清正有些话要说,便望着苏辄阴晴不定的脸,小心翼翼的问:“苏叔叔准备什么时候去北地?”
苏辄怒不可揭的扫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关心这个?是巴不得我快些走吗?”
阮清赶紧摆手道:“不是的,阿阮自然不舍得苏叔叔,可是这对苏叔叔来说并非坏事,除了有些危险······阿阮只是有些担心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