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爸老板也不代表就可以什么都问一嘴！”周齐众斜乜慕行云一眼。
“好。”慕行云索性打电话叫周远贮来领儿子。
周齐众冲慕行云发火了，“你们烦不烦，我这么大的人，就不能自己选择待会儿嘛？”
“他们凭什么跑去跟她说什么，我这个年纪喜欢个人犯法嘛？”
“我他妈真是烦透了你们这些人的自以为是。”
周齐众耍完脾气就要走。
慕行云呵斥住他，“跑哪去？”
周远贮是大哥的密友，慕氏旗下几处产业，都长期聘请委托周所在的事务所作法律顾问。慕行云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后，很多关来过节的门道亦是周远贮在旁提点出谋。
慕行云不是个热络的人，交心交底的人屈指可数，这些年，他看这位老大哥，半是臣子半是师长，交情攀到底，慕行云也只把周远贮归纳在公务圈子里。周家的妻儿，慕行云除去公司年会上和父亲那边的一些免不掉的宴请上会照个面，旁余很少寒暄。
按理，他不该拿资排辈地说教周齐众，可是周远贮在他面前不止一次地念叨过这孩子真是难管难教！
“你喜欢一个人不犯法，人家不喜欢你也没罪！”慕行云这话不中听，但也是大实话。
“大半夜像个瘪三似的到处游魂，我有个女儿也不准喜欢你。”
“面无三两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把你称斤论两的也卖不到锦川城一平米的房钱，你告诉我人家姑娘为什么必须喜欢你！”
“好好回去上你的学，你现在这个年纪，还没耍狠的资格。
记住，在脱离你爹妈经济庇佑之前，就得过仰人鼻息的日子，别跟我谈什么自由、人权，哪怕你刚刚下肚的那盒方便面都是你老子给你的，这就是你眼下的人权！”
周远贮赶到的时候，周齐众正红着眼怒视着慕行云。
慕行云不怀疑，臭小子完全顾忌着他好歹是父亲的老板，不然有朝他挥拳头的势头。无奈慕行云不会好言相劝那套，他自幼的家教就是这样，稍微行差踏错，就会被老爷子训罚到没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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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朝跟着周律师下车，看到周齐众好模样地站在那里，她才心上落定了，周齐众也看到奚朝，说不上什么情绪，酸酸的，更多的是难堪。
跌面之际，一言不发地上了父亲的车。
慕行云这才明白，周家小子喜欢的人竟是她。
周远贮隐隐要发火，慕行云喊停，“得了，我已经越俎代庖地替你数落半天了。再小年纪的男人都要面子的，全胳膊全眼的，喜欢个人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小心矫枉过正了。”
天尽头亮了些，云翻涌着，还滚着雷声，白昼之前，指不定一场大雨将至。
周远贮要奚朝一起上车，她说不用了，她可以自己回去，何况她再上车，周齐众估计更尴尬了。
情急之下，周远贮托慕行云送奚朝。
这些年，她们与慕家没了干系。奚媛媛得的那套小洋楼也经由周律师的手卖掉了，实话说，奚朝在提到慕家多少有矮一截的自觉，她没母亲那般心安理得。
因着周律师的缘故，她多少会听到一些关于慕行云的事情。
周家请慕行云过府，奚朝也见到过他和女友璧人一般的光影。
她跟着他往路边走，看见慕行云将手里的一盒烟和一盒不明物体扔进车里，没回头地招呼她一声，“上车。”
“不用了，谢谢……慕先生。”
奚朝朝车里的他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再错错身去一边等车了。
慕行云冷眼听着密云之上的雷声更沉重了点，少顷，关照司机开车。
东方开始浮白，车内后视镜里，一道白色小影随迫在眉睫的风雨脚步，愈来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