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原本是来找陆浔的,刚进府门便听到里头鸡飞狗跳,硬是被管叔拉着在门房喝了三五盏茶才进去。
周昫盘腿坐在榻上,摸着凉玉给手心降温,见魏朝来了也没什么别的动作。
“你又干什么惹到他了?”
“霍成给了他两支笔,我不小心摔断了一根……”周昫原本心里就不乐意,在陆浔面前还有几分乖顺,这会儿说着说着把气说出来了。
“师父居然为了那姓霍的罚我。不就一支笔吗?有我一个活生生的人重要?为了一支笔罚了六十记尺子,果然不是亲生的就可以随便欺负。”
魏朝听到六十的数目还暗叹了一句够狠啊,但往他手上一瞧,立马就无语了。
就这点红还六十记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浔弱不经风呢。
两个人在陆浔背后曲曲了一顿,等魏朝走后,周昫越想越觉得生气。
自己真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师父现在罚起他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不行!得让师父知道,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绝对不是个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豪言壮语一出,周昫当即就有模有样地收拾了一个包裹,大摇大摆地离家出走了。
晚膳时陆浔没见到他,疑惑地看看管叔:“阿昫呢?”
管叔看向同福,后者犹豫了一会儿,底气不足道:“殿下他……好像说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陆浔和管叔几乎是异口同声。
以周昫那黏乎劲,挨到皮肉高肿的时候都抱着陆浔不肯撒手,这四个字和他根本就沾不上边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陆浔蹙了一点眉,半信半疑:“去哪儿了?”
同福的脸色更加古怪,憋了半天才勉强道:“醉香楼……”
“………”
陆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离家出走出到醉香楼去,这是生怕自己找不到他呢?
就这点心思,什么离家出走,摆明了就是跟自己耍脾气。
陆浔好笑,安心地坐下吃饭:“这阵子京里事多,好不容易熬到如今太平,让他去玩几日吧,玩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醉香楼里暖风阵阵,轻薄的红纱缠着袅袅熏烟,别有一番妩媚的意境。
但周昫与周宴他们几个觥筹交错,骰子摇得震天响,说说笑笑玩得高兴。
“我听说霍将军给陆大人送了两支湖管紫毫笔,真的假的?”周宴凑在他身旁问。
“你怎么什么都能听说?”周昫剥了花生,扔嘴里咔咔嚼着,不想听到霍成的名字,也不想听到那两支笔。
“嗐,京里这地方,什么事传不出来?”周宴把他手上的花生拿走,“别嚼了,吃多了上火。”
“诶!我的花生!”周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剥的花生进了周宴的嘴里,两个人闹腾着你推我搡。
“不来了不来了……”周宴喘着气,闹得累了仰头喝了一杯果酒,“你见过那笔吗?长得什么样?”
周昫随意道:“一支笔还能是什么样?不就那样呗,还能玩出花儿来不成?”
周宴满脸惊道:“你知道那湖管紫毫笔多值钱吗?一年产不出一百支,根本就是有钱没地儿买的东西。要是有谁肯售出一支,京里能坐地起价打起来。”
他说着又倒了酒,啧啧称道:“难为霍将军还搞来了两支,对陆大人可是真上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