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抬起,扬着风啪的一下抽在掌心上,瞬间的炸疼沿着手臂一路传到大脑。
周昫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要缩回手的本能冲动让陆浔拽住了。
第二下接踵而至,没给他多少休息的空隙。
三十下戒尺,放在身后平平无奇,如果陆浔不是认真动手,周昫挨完缓上一时半会儿,还能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但放在手心却算得上可观了。
这里皮薄,位置又窄,陆浔怕落点岔了或者力道重了真伤着他,动起罚来总是束手束脚。
除了刚开始学功课那会儿挨得多些,后面这么些年周昫就没认真挨过几次手板,如今乍然挨上,这滋味还真有些令人怀念……
啊呸!怎么还是那么痛啊!
周昫偷偷地腹诽。
十几下之后,他就有些忍不住了,悄咪咪地挣着想把手抽回来:“哎……师……啊!”
手上疼得人躬身,他的脑袋越拱越往前,就差盖住自己的手心不给打了。
陆浔停了手,杵着他的额角把他快拱到手边的脑袋推开:“做什么?手上挨着不够痛快,头上也想挨?”
周昫皱巴着脸,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疼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陆浔看他表情也知道。
疼了,够了,不想挨了……撒娇卖乖,老套路了,没有一点新意,陆浔可不吃他这一套。
更何况这次下手到底用了几分力,陆浔心里清楚,就这么点毛毛雨,那水都放到北海去了,换周昫最皮那会儿,这打都不够他收心的。
“疼了就记着。”陆浔把他快缩回去的手拽了回来,“一天天的,光记吃不记打。”
周昫耸了下鼻子刚想反驳一句,就让骤然砸下的戒尺敲得差点咬了舌头,嗷嗷呜呜地嚎得起劲。
手心上方寸之地,不像身后有厚厚的团子垫着,十几二十下不停歇地连抽上去,即便放轻了力道,那瞬时间的炸疼也如滚油泼过一样。
“嗷!师父师父师父……”
这会儿是真疼了,周昫挣扎着往上扑,倒也没敢真的甩开陆浔的手,只是半靠在陆浔身上,揪紧了陆浔的衣服卸力。
三十的数目一到,他反应比谁都快,扒着陆浔的胳膊不肯让他再打:“够了够了!三十到了!”
陆浔松了劲,由着他把手抽了回去,嘴上呼呼地几乎把手甩出了残影,心道真的假的:“有那么疼?”
这话不小心问了出来。
周昫甩手的动作顿住,满脸的天怒人怨,不敢置信。
他很想翻个白眼的,如果坐在对面的人不是自家师父的话。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疼不疼的要不我拿戒尺让你试试?
陆浔看着他似乎咬牙切齿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模样,有些好笑,轻轻地挑了下眉。
这徒弟如今是不怕他了,挨几下手心都这么闹腾,嘴上说着疼,不也还是敢在心里偷偷骂他吗?
“别高兴得太早。”陆浔眼角挂着抹戏谑的笑,手上掂了掂戒尺,“右手还有三十呢。”
周昫义愤填膺的脸色立时垮了。
三十下,打得快不过一眨眼的事,周昫跨出书房的时候,手心上的温度都还没降下去。
两手通红,可以烙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