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轩?”孟北鸣闻言,心中一动,开始在脑海中极力搜寻着关于此人的记忆。昔年,自己在大都皇城担任三等侍卫之时,庞轩亦是同僚,亦是三等侍卫。自己负责守卫庄严的宝极殿,而庞轩则负责守护翠云宫。那时的翠云宫,住着皇上最为宠幸的贵妃刘芸。皇上曾将这只自西域国进贡而来的玉蝉,赐予了刘贵妃,自此,这玉蝉便成了刘贵妃最为珍爱之物。
如此看来,庞轩已然归顺乾朝。念及此处,孟北鸣的眼眸愈发深邃,这原本是燕朝的皇室瑰宝,如今却成了余乐随手取出的“聘礼”,由此可见,燕朝已经衰败至何种境地,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感。
……
迎着轻柔却带着微咸气息的海风,孟玲珑站在船舷旁,望着海岸线在视线中渐行渐远,她轻轻拨弄着被海风肆意拨乱的发丝,随后温柔地扭转过头,望向身旁沉稳的余乐,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信任的光芒:“你为何不劝爹爹归顺乾朝呢?那样,我们不是能拥有更多的庇护吗?”
余乐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他轻声细语,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因为,孟家不仅是海州的望族,更是这片土地上无数乡亲父老的依靠。他们与孟家之间,如同唇齿相依,密不可分。一旦水师贸然归顺乾朝,会让海州的父老乡亲和孟家失去原有的根基与庇护,从而迎来周围州府燕兵的疯狂报复!你爹爹选择静观其变,实则是在以最大的智慧与勇气,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确保他们在动荡的时局中仍能安身立命。”
“嗯。”孟玲珑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感动,她缓缓将头轻轻倚靠在余乐坚实的肩膀上,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与安全感。这一刻,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个男人,不仅有着过人的智慧与胆识,更有一颗为大局着想、为他人考虑的仁心,她轻声说道:“余乐哥哥,难怪奶奶、爹爹他们这么喜欢你。”
“你呢?”余乐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说呢。”玲珑抬起头来,闭上了眼睛。
余乐顺势低下头印上了她那鲜红饱满的嘴唇。
……
钱元昭乍闻高奇县惨遭屠城的悲痛消息,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仿佛冬日里最寒冷的霜冻,双手紧握成铁拳,指节因过度的力量而泛出刺眼的苍白,整个人被一股深沉的哀痛与熊熊怒火所淹没,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双眼赤红如炬,声音中蕴含着难以名状的悲愤与深深的自责,近乎咆哮地宣泄着内心的痛苦:“乾军竟对高奇县施以如此灭绝人性的暴行,实施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城!那些乾人,简直是丧心病狂,与野兽无异,他们的野心比狼更狠,比虎更毒!我们当初的决定,竟是在引狼入室,与虎谋皮!我钱元昭,悔不当初啊!这满城的无辜百姓,数万人的性命啊……呜呜呜……”
郑锦同样紧握双拳,双眼布满了愤怒的血丝,沉声道:“太子殿下,如今后悔已晚。乾人太狡猾了,趁咱们大军走远,对高奇县展开了进攻。也算准了咱们需要他们协助攻击建州,所以我们不可能与他们撕破脸互掐。老夫想不到他们尽然如此狠毒。”
“郑阁老,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钱元昭急切地问道。
郑锦略作思索,道:“殿下需亲自去找宇文恪交涉,最好携太子妃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