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师总督北鸣,带着几名亲兵,快马加鞭驰往四十里外的孟家岱村。虽距离不甚遥远,然因操练水师、军务繁重,他往往只能一月回来一次,探望年迈的母亲。
沿途,稻田波光粼粼,树木繁盛。地头劳作的农夫们,路旁大树的荫蔽下,休憩的父老乡亲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他们的笑容如同午后的阳光,温暖而真挚。
“北鸣回来了。”
“孟将军回来了。”
他们纷纷招呼道。
孟北鸣微笑着点头,一一回应着乡亲们的热情问候。乡亲之间的每一次相聚。这一幕,如同一幅温馨而生动的画卷,缓缓展开在孟家岱村的蓝天绿地之间。
……
“余乐,”孟北鸣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面前的乾朝二品武将余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与力量:“你且道来,假使你我身处彼此之位,你当如何筹谋决策?”
余乐面不改色,迎向孟北鸣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态度恭谨而意志坚定,缓缓言道:“都督大人,余乐身为乾朝武将,原不应轻言他国军政要务。但既蒙大人垂询,余乐意冒昧陈词,略尽绵薄之力,愿为大人解忧排难。”
“但说无妨。”孟北鸣沉稳地回应。
余乐继续说道:“实则,都督大人心中想必已有定论。不过是欲听余乐之见解,看是否与您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他语气平和而深邃,继续说道:“大军压境,试问建州朝廷安能不惧?即便是那看似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的大都城防,在缺乏精良攻城器械的农民军面前,亦如豆腐般脆弱,不堪一击。民心军心动摇,燕朝已然风雨飘摇。然而,即便大厦将倾,朝廷亦不愿召您回去,这是为何?皆因燕朝朝政已被内阁权臣如刘奎、傅宣歌、钱国维等人牢牢把控,他们不愿您回去分一杯羹,共享他们既得的权势与利益。”
孟北鸣眉头微皱,问道:“你是说刘奎、傅宣歌、钱国维之辈?”
余乐点头确认:“正是。当初黎王流离失所,身无长物,乃名副其实的落魄王爷。自其被刘奎、傅宣歌、钱国维等人拥立为崇德皇帝后,便只能对这些权臣言听计从。因此,整个南燕朝廷,实则是一个为利益而生的集团。”
“都督大人此刻定是进退维谷,擅自率军北上,恐有谋逆之嫌,为天下所不容;但若坐视不理,建州危矣,大人亦难辞其咎。此等矛盾心境,余乐感同身受。”余乐语气中带着几分理解与同情,“大人何不固守海州,静待时局之变?既不贸然北上,以免落下谋逆之名;亦不轻易放弃建州,以待局势之变。海州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实为最佳之选。大人只需密切关注建州局势,相机而动,如此,方能保全自身,不负朝廷重托,亦不负天下百姓之期望。此乃余乐浅见,望都督大人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