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索间,忽然远处传来宫门处传来的骚动声,看来是裴言澈发现了她的偷溜了,派人出来找寻。这个时候内城兵马已经出动,再想杀萧柔已经不能够了,
顾九盈无奈松开了后腰上的匕首,悻悻道:“也罢,你既然将话带到,我总得走一趟,借我马匹一用。”
萧柔笑着退开一步,身后有萧家的侍从牵着一匹可日行千里的汗血马递给顾九盈手中,看来是为了防止她被京中兵马追上,竟将什么都准备好了。
顾九盈毫不客气地拽了缰绳,翻身而上,顶着风撇开身后搜寻的兵马,专挑小巷,赶着天亮前出城。
她不是个傻子,指望裴言泽会这么好心将福贵专程送回来,心里存着几分警惕,在龙眠山脚下,找了各处破败的屋舍歇脚,一边观察着山中的地形,这个时候倒有些后悔没有将谢锦韵之前所制毒药带出来傍身,转念又想山野空旷,旁人要有心杀你,哪会给你时间下毒反击。
捡了些干柴生火,又从山脚小溪中那衣裳制成网兜,抓了两尾小鱼烤熟果腹。
待吃饱歇足后,天已大亮,翻身上了马背,眼前迷蒙的山雾终于散开,露出了青山绿黛的真面目。沿着山路向南行去,四十里外是一处断崖,两岸之间有一座摇晃的浮桥。
站在这一处,举目而望,能看到对面林子里人影绰绰。
白色的雾从崖底升起就像是烈火扬起的沸水之气,没过一会儿,对岸传来喊声:“来人可是顾大人,顾九盈。”
顾九盈微眯着眼,看清对面说话之人正是裴言泽,立时含笑回道:“正是。”
那头声音再度传来:“没想到顾大人胆识超群,真的敢一个人前来。”
“贵人相请不得不来,大殿下,你现在是已经沦为草莽了吗?怎么龟缩在山野中缩头缩尾。”
这句话一激,对面明显寂静片刻。过了一会儿裴言泽才道:“此事还有多亏顾大人,要不是你出的好主意,他裴言泽还未必能攻击京城。”
顾九盈一凛,心中顿时升起警惕,这件事情明明是她私下跟裴言澈说的,知道此事的人只有朝中几位要员,甘隆虽然与她不对付,可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而且裴言泽于他又有灭族之恨,绝不会干这件事。
是徐涛?
可徐涛刚从倒戈裴言澈,算是与裴言泽就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他说的话,裴言泽又怎么会信。
思来想去不得解,这件事成为了一个笼在心头的阴影,顾九盈定了定神,抬起头望去:“原来殿下是来与为寻仇的,顾某今天来了就不畏死,只是我弟弟终究无辜,你们将他放了,顾某任凭刀剐剑戳,如何?”
对面传来一声朗笑:“顾九盈你实在聪明,聪明的让人不敢跟你做交易,孤还记得上一个与你做交易的裴言浔,下场可不怎么样啊。”
眼见裴言泽不上钩,顾九盈也无所谓了,将袍子往开一解,靠着崖边的参天古树坐下,刺目的阳光透过树梢缝隙形成束束光影,将人身上照得斑驳。
“你说吧,怎么样才能放人。”
那头的裴言泽顿了顿,忽而认真道:“顾九盈我真的不想杀你,事到如今杀你只是让裴言澈多恨我一笔罢了,我已经走在绝路,何必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