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盈有些诧异,峰回路转后裴言泽竟然想得这么透彻。
浮桥微微晃动,顾九盈抬眼望去,只见裴言泽从林中走了出来,身后只带了一位随从,押着脚步踉跄的人向这头走开。
顾九盈急忙起身,紧张地盯着他们,手握腰上匕首,随时做好近身搏斗的准备。
不算长的一截浮桥,在她眼中却格外漫长,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山雾叠嶂褪去,清晰地显出来人的眉眼,那脚步踉跄的人正是福贵。
直到裴言泽朝侍从使了个眼色,福贵被一把推过来,顾九盈急忙接住他。
他脸色惨白,强撑着虚弱的一笑,便昏了过去。
顾九盈搀紧他,不敢放松警惕,握着匕首的手也没松开:“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想跟你卖个交情,派船让我们去西南。”裴言泽目光沉沉道。
顾九盈蓦然笑了:“眼下处处都是缉拿你们的耳目,我一无人马,二无银钱,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你们送到西南。”
“萧桓不就是最好的帮手吗?他在西南可是赚了不少钱,几乎与萧家京中氏族划江分治,他会派不出一条船来?”
顾九盈心头巨震,这个时候帮助逆帝逃生是大罪,他是要将萧桓拖下水,此事一但泄露,萧桓身负重罪就再也没了跟萧柔争夺萧家继承权的可能。
顾九盈凝眉,看着裴言泽,似在犹豫又似在度量。
突然身后林中惊起栖鸟无数,几人一道看去,就见密林深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个个弯弓搭箭对准这里,裴言泽冷笑一声道:“看来是我想的简单了,今日咱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那名不起眼的随从,瞬间周身迸发出杀意,他抽出腰间的软剑,如一道灵蛇般向顾九盈袭来,身影快到让人看不清,顾九盈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搀扶着福贵,旧伤未愈,没多时就落了下风。
奇怪的是,崖边生死对战,林中的弓弩手却毫无动静,似乎是在等着两人分出个胜负来。
裴言泽已经料定了顾九盈没有生还之力,并不出手,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那人知道顾九盈的软肋,招招都冲着福贵而去,如影随形的软剑,顾九盈光是躲避就已经耗尽全身力气。
双腿发抖,膝盖酸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又强撑着站起来,在抬眼时,那软剑已经不留一丝余地向她直逼而来,眼看就要缠到那纤弱的颈项上。
突然林中窜出一匹快马,快到谁都没有反应过来,长剑出鞘,寒光带过一阵蓬勃血雾,持着软剑的手已经飞了出去,凄厉的嚎叫响彻山野,那人抱着断手,刚发出一声惨叫,来人一跃下马,身影飞旋,将他一脚蹬下悬崖。
眼见事情不成,裴言泽急忙沿着浮桥向另一端狂奔逃窜,顾九盈睁眼吃惊地看向来人,声音颤抖着道:“兄长......”
谢锦韵回身将她虚软的步子搀住,声音急切:“小九,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