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直通城外的密道更好不过,现在江州城已经封了起来,甘隆要想安然将裴言澈送出去,难度太大了。他微微一忖,抬手间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剑指向谢锦韵:“密道在何处,到我们去!”
剑锋在前,谢锦韵却没有半丝慌乱,反倒是目光平静的看着裴言澈,是在等他开口给个决断。
裴言澈垂眸,羽睫掩盖着深眸,叫人看不清他所思所想,过了片刻,他蓦然道:“我不走。”
“殿下!”甘隆瞪圆了眼,他们在徐州蛰伏,势力已经壮大不少,只要再耐心等一等,等到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趁势起兵,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何必搅在眼下这危局中。
“我信阿九,她能做这个决定不会是贸然而行。”裴言澈也不去看甘隆气到发红的脸:“我哪儿都不走,就依她的章程来办。”
“糊涂!”甘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听她的,是想视天下乱局不顾,自寻死路吗?”
“这天下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谁能问鼎凭的不光是决心,更凭借的是气运,三皇五帝以来,哪一朝不是乘皇朝气运开国,随后又因气运丧尽而衰,我若是丢了命,那只能说明时事如此,怨不得别人。”裴言澈犹如吃了秤砣铁了心般。
“你!”甘隆踉跄两步,身后侍卫急忙搀住他,他作为少师,是裴言澈的老师,现在他所说的气运都是自己当时上课时有感而发,如今倒让他用来反驳自己,当即又恨又恼,痛声道:“先帝啊!老臣愧对您啊!”
话一说完,就挣脱侍从向着廊柱一头撞上去。
众人都惊了,眼看就要触柱而亡,血溅三尺,突然门上进来一人,脚尖一勾就将甘隆绊倒在地,甘隆猛地往前一扑,老身子骨重重地摔在地上,门牙磕了嘴皮,满嘴血腥气。
“甘大人,我这宅子刚翻新,可是再担不住死人的晦气。”
甘隆老骨头快要断了似的,转过头来看见来人竟然是顾九盈,越发气愤交加:“你......你个妖孽!”
“妖孽可不敢当。”顾九盈身着披风,缓步走到桌前:“我可是在为你家殿下筹谋,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口口声声出口伤人,是何道理?”
甘隆颤抖着道:“你还敢说是为我家殿下筹谋,你要不是靠着出卖殿下,裴言泽会放你回来?老夫今日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与你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说着他翻身坐起,颤巍巍地从地上捡起了长剑,福贵顿时警惕地挡在前面,顾九盈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福贵挪到一旁,可眼睛依旧不善的看着甘隆。
顾九盈在圈椅中坐下,慢悠悠道:“听闻甘大人算是三朝元老,肯定深谙当官的要诀,九盈想向大人讨教,为官“三要”是什么?”
甘隆摔得有些重,撑了好久才在裴言澈的搀扶下站起来,他却不领情,一把将袖袍从裴言澈手中抽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裴言澈讪讪的走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