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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品(2 / 2)

也曾有过错觉,以为自己遇见了光。走近了才发现,那背后是更深不见底的黑暗。

……

原雪一路开车,去了两人常去的那家高档酒店。此举着实是出于无奈。这个点了,学校已经回不去了,她也不可能扔下白泉一个人回学校;他的住处又去不了,尽管她知道他的住址,也摸得到他的钥匙,可他从来不带任何女人回自己的住处,她不敢冒这个风险。最后只得去高档酒店开了间房。尽管他有铂金VIP卡,房价还是高得令人咂舌。也只有他会住这种酒店了……

和他在一起,她总会从各方各面感受到阶级差距。他住别墅,开豪车,一根裤腰带都是几千块钱的GUCCI;而她一身行头不说磕碜,也堪称简朴,开店后虽然有了一笔不菲收入,却还要被他抽成去大半,余下的真正属于她的那笔钱她也不敢乱花,过过苦日子的经验让她具有极高的警觉性,不能贪图享乐,要未雨绸缪,每一分钱都要花在点儿上。

她是羡慕他的。不是出于拜金,而是羡慕他的自由。她深知经济是立足于社会的基础,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了,干什么都会轻松很多。何况是他这种有钱、有权、有颜,几乎什么都不缺的人,人生简直就和开了挂似的。想开趴开趴,想玩女人玩女人,想买什么买什么。浪够了还能浪子回头,回去继承家产,以他的才干,功成名就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看,生活就是这么不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踩在了别人望尘莫及的终点线上,你羡慕,却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然后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

她还得伺候这位爷。

原雪把白泉扔到床上,替他脱了鞋和衣裤,直到扒得只剩条底裤,她的动作顿了顿。酒店床头颇为暧昧的粉红色灯光下,他微微侧着头,呼吸声均匀,裸露的上身线条优美、结实有力,六块腹肌轮廓清晰,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锻炼的。她的手正放在他的人鱼线上,有往下滑的趋势,寂静的密闭空间里,他的呼吸似乎略微粗重了。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错觉。脑海里忽然闪过四个字:酒后乱性……

这……似乎就是他和她的开始。

那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夜晚。当时她在夜总会驻唱——这份工作的收入高得吓人,不止工资,还有客人给的小费。可惜竞争也相当激烈,她连一周的试用期都没唱完,就被一个经理的小蜜给挤走了。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认识了白泉……

当时向她搭讪的男人其实很多。有长相帅气的playboy,有一身名牌的大腕。她都不予理会。白泉不是其中最出众的,确切的说,他相当不显山露水。一头亚麻色短发,很清爽的发型,时髦又不显浮夸;穿着打扮很日常,T恤、牛仔裤、休闲鞋,富有质感又不张扬;和她搭讪的方式也只是浅尝辄止,表情笑笑的,语气很柔和,内容也是进退有度。她本来没把他当回事,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抬手时,从袖口里露出的一截腕表——漆黑的表身,星空蓝的表盘,装饰着一圈精致的银色花纹,低调奢华。百达翡丽6104G-001,没记错的话价格是将近三百万。

这个品牌还是前几天另一个向她搭讪的男人告诉她的。那男人有意无意地向她炫耀他手上的百达翡丽腕表,却被人当场拆穿是A货。回去后她了解了一下这个品牌,一眼就看到了网站首页那只将近三百万,漂亮得不像话,白金、镶钻的腕表——正是白泉手上的戴的这只。

她心下微动,第一次正眼看他。那只腕表又被藏进了他的袖口,乍一看,这人和别的playboy没什么两样,顶多是个特别有礼貌的playboy,仔细一看,才惊觉他的眉梢眼角全是气势——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一切尽在掌控中,却又不显露锋芒,只会暗暗的给人以压力。

他绝非一般人,她莫名直觉。

因此,当他笑笑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喝一杯的时候,从不答应任何男人邀约的她破天荒的跟着他走了。她心存妄想,想摆脱现在的困境,想提升自己的经济能力,想有朝一日可以自由……她觉得她遇见了自己要找的人。命运转折点的那个贵人。

之后的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她没有喝酒,点的果汁,眼看着他慢慢喝醉,半帮半扶、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去了酒店。他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就这么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不痛,也没有快感,整个过程很麻木,仿佛灵魂被抽空了,没有任何感觉。她知道这种事对他来说或许不算什么,foronenight,夜总会里很常见的事,天亮了或许就会分道扬镳。

……可是她想赌一把。赌一把,她会成功。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她成了他的女伴——说白了,就是sexpartner。她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也不关心。至少近一年多以来,他俩的相处很是愉快,一个投资钱财,一个付出青春,各取所需。她把他伺候得很满意;他也让她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儿,摇身一变成了小老板娘,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

完美的交易。

但交易总有结束的时候。各取所需完了,就该结束了。

最近,她已经在暗中准备和他进行经济切割了——她认为这个时间点卡得刚好。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到时候她有很大几率会离开这座城市。这将成为一个完美的借口。只要到时候她经济上不再依赖于他,于情于理,都是该离开他了。

……

原雪替白泉盖上被子,关了灯,自己也钻进被子里。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她在距离他很远的边缘,背对着他睡。

再见了,我的贵人。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