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女生闹着要走男生不放，折中是吃了宵夜再各自送回。
后续活动江允是拒了，车到山下才想到车上两位去处。
“不去，我……我回家！”
张姝用手帕紧捂住嘴，忍着恶心摇头。
肚里东西早在山上吐空了，胃再翻绞也只涌出些酸水，牙根都浸发涩。
别说江允不去，去她也陪不起了！
“你呢？”江允看向身侧。
“我也回家。”
下山时一路尖叫不停，张姝嗓音变得干哑，脸皱得眼角都挤出皱纹。
相比之下，洛娆就显得过于安静了。
“你住哪儿。”
洛娆报了个地址，江允衡量路程，回头说：“先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
看江允手搭回方向盘，张姝猛地坐直连连摆手。
“这里没车。”
张姝赶紧拿出手机，“我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就在附近，我问过了。”
话一说完，她迅速推开车门，反手砰地带紧。
身子还是虚软的，头也晕着。
可在这种生死抉择的关键时刻，张姝一点没含糊，动作迅疾。
江允偏头看了看，唇角微挑。
她脸上极力想要隐藏的惧怕神情似是极他心意，磨蹭好一会儿等她手摆了又摆才慢吞吞启动车子。
黑漆漆的路口，远处一盏路灯光线微弱。
张姝身影越来越小，一个拐弯就看不见了。
“扔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好……”洛娆犹豫发声。
“放心，后头有车。”
江允食指点点方向盘，瞟向洛娆，“你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吧。”
密闭空间，两人并坐。
江允不知按了什么键，顶灯关闭，车里瞬时漆黑一片，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光。
洛娆下巴抵回胸口，双手放至膝盖，又做回那副鹌鹑模样。
虽看不到表情，却能感觉得出她并不惊慌。
平时躲都躲不及，今天逼到绝境，倒释然了是不是？
身后几束车灯扫来，显见是大部队跟上了。
江允收回视线，油门轻踩。
速度还未提起，身边人已经握紧了扶手，和来时一样贴住椅背，做足了准备。
车河还未结束，环城公路虽不拥堵也陆续有车有经过。
一出路口江允就将车速降了下来，稳稳当当汇入车流之中。
实际上起步也不快，看洛娆紧绷的神经慢慢松缓下来，江允慢悠悠开口，“喜欢车？”
“……嗯。”
“玩过？”
“没有。”
坐他的车能这么镇定的，十个里挑不出一个，男生都没她这么稳。
就是自己不玩，也没少坐。
江允嗤了一声，没再多问。
夜渐渐深了，追逐车河的车辆不少脱离了大部队，顺着环山公路向市区走。
热闹一番兴奋未消，有些车冲得犹其猖狂，江允不远不近贴着山壁均速前行，开得沉稳。
洛娆轻吐了口气，望向窗外。
江允不是爱跟女生搭腔的人，只有在车这件事上抱了好奇，才额外对她多了些关注。
她是这么猜的，江允刚刚的问话，也证实了这点。
心情放松下来，被忽略的痛感逐渐回归。
肿胀脚踝已经疼到麻木，小腿擦伤一片火烫，热辣辣地烧。
自小娇养着长大，很少受这么重的伤，这接二连三遭遇到的伤痛，确实有些超出了承受范围。
疼痛在叫嚣，冲撞着身体极限。
可洛娆自始至终都平淡着一张脸，最多也只眉心微微皱起，缓和后又很快平复。
在娱乐场所工作，总免不了骚扰，她性子拧从不肯屈从，冲突时有发生。
伤得最重的一回，是被醉酒客摔破瓶子划伤臂膀，伤处几可见骨。
疼到冷汗淋淋，去医院缝针包扎时她满脑子转的都是不能影响工作断了生计。
疼算什么？没办法工作，交不了房租水电被赶出租屋，流浪街头翻过期食品裹腹才最可怕。
经历过那些，这点小伤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有车急速变道，江允方向盘一打，偏移又迅速归位，险险避让。
车身颠簸，本就脆弱的脚踝又轻微扭动了一下，洛娆微微吐气，小心调整坐姿。
前车有人探头，骂骂咧咧不知吼了句什么，手臂打直不住比手势。
江允双手握紧，下巴微扬。
“他是故意想要激怒你，别上当……”察觉到江允情绪，洛娆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