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第十一2(1 / 2)

傍晚时分,小院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来访者。

沈惜开门的时候,看见金光瑶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见她来了,走上前笑眯眯地道:“沈姑娘,冒昧造访实在是抱歉,自从你来兰陵之后,我因事务繁忙没能顾得上招待你,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多担待。”

“敛芳尊客气了,先前不知道仙门世家的规矩,有些失礼的地方也请您原谅。”沈惜也道,心想果然金光瑶极为周到,她现在充其量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外宾,他竟还可以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关照,当真是无法不让人生出好感。

“无妨,成美应该已经带你逛了逛兰陵城了吧?”金光瑶问道。

“啊……今天上午他陪我逛了一会儿。”沈惜在心中腹诽,兰陵城都是这些天她自己熟悉的,薛洋的陪逛却是敬谢不敏。想到以后再逛街即将面临的目光,她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不过说到底,她还是很喜欢有薛洋在的,如果他能做个正常的客人就更好了。

“看出来了,沈姑娘这身衣服很好看。”金光瑶的赞美让人感觉十分真诚,目光移到沈惜腰际佩戴的荷包上,却是短暂的停滞了一瞬,神色间几分震惊。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道:“沈姑娘佩戴的荷包很是精巧,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沈惜愣了愣,不知道他此举是什么用意。荷包的确是母亲留下的信物,但是真的也只是个做工精巧些的荷包罢了,她见过许多类似的,因此一直觉得这个东西根本是什么也说明不了的。在她心中,根本没指望这个荷包可以证明她的身份,因此才堂而皇之地戴在了身上。可看金光瑶的意思,莫非这个荷包从外表上看,真的与寻常荷包有什么不同之处?

她将荷包解了下来,递到金光瑶手里。

金光瑶道了声:“多谢。”他将荷包捧在手中,用手只轻轻捻了一下上面的金线,从来面不改色的脸上难得露出七分惊讶和三分探究。

将荷包还给沈惜,他道:“冒昧一问,沈姑娘的姓氏,可是随了母亲?”

沈惜虽不知道这看似普通的荷包究竟有什么玄机,但见他反应,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再刻意隐瞒回避,道:“是。”

“沈姑娘的父亲……”金光瑶似乎是感到难以开口,轻轻叹了口气,“姑娘不问我为什么这样问,应该是心里明白的吧?”

“我的父亲,从小我便当他死了。”多年来埋在骨子里的恨意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既然他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那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不管这位敛芳尊与金光善是什么关系,就算他去告诉金光善,她也无所谓。这样的父亲,不认也罢。金家人如何看她,她亦不在乎。

私生女又如何,真正该感到羞愧的,不应该是那错误的源头?

金光瑶看着面前的女孩目光中的怨恨和戒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姑娘不必如此,成美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吗?”

“敛芳尊是金宗主的同辈?”沈惜轻轻闭了一下眼,掩去眼中的情绪,“说起来,我该叫您……”

“不,我和你一样。”

沈惜的话生生截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金光善嫡系的子女,应是“子”字辈,他既非“子”字辈,又说和自己一样,莫非……

“便是姑娘心中所想。”

金光瑶证实了她的想法。

“那个荷包,姑娘可能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上面的金线,如果对比过就会发现,跟寻常金线不同,市面上是买不到的,”金光瑶慢慢地道,“那是金家特有的一种金线,金家的家袍,也是用这种金线缝制。”

沈惜的母亲自她记事以来就疯疯癫癫,不曾告诉过女儿这金线的特殊之处,但金光瑶却是知道。

“我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信物。是一枚珍珠扣子。”

二人皆是沉默下来,然后相对一笑,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