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惜就起了床。仲夏的天亮的早,此时寅时刚过,最后一轮打更人的锣声回荡在半明半晦的天色中。沈惜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开始准备酒酿圆子的材料了。
昨晚最后一点存货全给了那个薛洋,今天要没得卖了。沈惜想到那句“不够甜”的评价,下意识在大瓦罐里多加了些糖,随即又懊恼,自己怎能就因为他那句无赖的话,就改变了一向的做法?
她家的酒酿圆子,从来是没人挑出过什么错来的。蜀地人爱吃辣的多,甜的东西也就是当零食尝尝而已,偏偏只有他对这种味道执着的很。
最后一步完成,此时也不过清晨,街上已经开始有行人出现。这个小镇上的人大多是朴实的平民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平淡而安分守己。沈惜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她的心中总有一个东西在呼之欲出,催使她逃离现在的生活。
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怎么就出了薛洋那样的恶霸呢。
将酒坛摆出来,沈惜站在柜台后面,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怎么,她心中隐约有个期待,期待着一个与这里所有人都不同的人。
“小惜,今日也来那么早啊?”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沈惜闻声望去,见是刘大娘,酒摊的常客。她的丈夫嗜酒如命,常常差她来买酒。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起来,刘大娘对沈惜家中的境遇颇为同情,平日里也多有照拂,沈惜对此心存感激。
“是呀。大娘还是老样子,打二两酒?”沈惜笑着迎道。
“是的,是的,麻烦小惜了。”刘大娘看着她忙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神色凝重,“听说昨日你的摊位也被那个叫薛洋的光顾了?”
“嗯……大娘是怎么知道的?”沈惜有些诧异,薛洋的名气未免太大了。
“昨日有人看见那祖宗往你这摊位去了,没人敢上前去,都躲得远远的。我也是今日才听说。”刘大娘道。
怪不得昨日那么清净,沈惜心道。她还以为是因为大家都收摊收的早,原来是因为薛洋来此,也只有她不知天高地厚,依旧自顾自卖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