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有聚(1 / 2)

许岁安今个又很闲。

她坐在堂里磕瓜子儿,外头就是顶着太阳练剑的晏清。实在是无聊,左手右手换着磕。

“我不去拜见师父?”晏清收了剑背在身后,额头上全是汗水。

“好像也是啊。”许岁安动作没有片刻停顿,只眼中微微一晃。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晏清,错开眼说:“去叫声舒寒,让他带你回去。”

正要进门的舒寒撇撇嘴,嘴里嚼着炒豆子,他哼哼唧唧道:“不去。”说完就一屁股坐到她右手边。

许岁安没说话,猛地一个瓜子丢过去,正巧砸在脸上。舒寒嘶了一声,又向她扔了颗炒豆子。他哎了一声,不情不愿道:“去。”

“就今天。”许岁安双腿交在一起,摇摇晃晃,她睨了眼翘着二郎腿的那人,又说:“东西都准备好了。”

“许岁安你玩我?”舒寒忽的起身,指着她鼻尖,痛心疾首:“你真的,最毒妇人心。”

晏清却有些奇怪,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提这件事的。

“你呢?”他又问。

许岁安放下没磕完的瓜子,拍拍手道:“我就不去了。”她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到门口,好像是想起来什么,又退回到晏清身边,微微一笑说:“记得替我给老人家问个好。”

真的说风就是雨。

两人行李一会就收拾妥当,两个男子,自然也用不上马车,一人一匹马就行了。许岁安同崔忱烟站在门口,她嬉笑着挥挥手,说:“慢走啊。”

舒寒斜了她一眼,打马先行。“走了。”

晏清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一走,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何月。眼前的人一身青绿衣衫,脸上是鼓励欣慰地笑,眼角眉梢都是柔和,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许岁安。”

仍旧是平淡如水的双眸,冷静克制的语气。

许岁安一愣。

他其实是从来没叫过自己名字的,就连师姐也没叫过。

“嗯?”她端端正正看着他,眉间有些疑惑。

晏清深深看了她一眼,扬鞭策马,衣袂飘飘间只能瞧见舞动的黑发。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剑,冷光已然迸发。

“就这么走了啊。”崔忱烟耸了耸鼻子,脚尖绕着地面画了一个圈。

“不然呢?”许岁安收回视线,转身进了门。

崔忱烟却有些好奇,她三两步凑近那人,跟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贴着,神神秘秘地问:“师姐,你收下晏清是不是要干什么大事啊?”

许岁安脚步一顿,偏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我就觉着吧,你莫名其妙半道上截下他,带回来好好教剑法,可只在京城晃了一圈,现在又要把人送到凰台山去。”她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抿着嘴道:“不简单。”

“不错,猪脑子总算动起来了。”许岁安赞许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抬脚往前走。

“师姐!”她气鼓鼓地撅着嘴,跺了跺脚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说:“什么大事啊?”

“杀人放火?”她眼睛一下瞪得老圆,嘴巴里都能放下鸡蛋了。

“抢杀掠夺。”许岁安还淡然接了句。

“我跟你说真的呢。”崔忱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一颗心都要飞到晏清身上去,生怕他干出点什么事来。

许岁安闻言却心思翻转,是啊,好像事情都得提上来了。

……

晌午一过,许岁安瞒着崔忱烟,戴了个纱笠就出了门去。

谢府两个大字映入眼帘,稍一垂眸又见有两个石狮子坐落于府门口,威严尽显。还有两个守门的男子,目不斜视,神色肃然。

“啧。”她扬唇一笑,闲庭信步似的离开了那里。

从糕点铺出来,手中的桂花糕一摇一晃,正要问问小摊上的簪子怎么卖。忽的一银鞍白马从身边呼啸而过,马上之人一个小药箱斜挂在身后,须臾便不见人影。

许岁安在感受到疾风时便已跳开,她站定在路边,凝眉瞧着那人背影,有些奇怪。

“姑娘,您还买吗?”摊主的声音拉回思绪,她回过神来抿嘴一笑,摇摇头离开了。

进了松筠巷,许岁安径直去了宝斋,程殊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书,她站在门口,挡住了大半阳光。

“程殊,又看书呢?”她拿下纱笠,语气十分熟稔。

程殊怔愣一瞬,这不是那个姑娘么。他搁下笔,瞧着朝他走来的许岁安,心里一个咯噔,不会又有什么话要说吧。

他吸了口气,眼神越发坚定。

“你看你,紧张什么。”许岁安做了个坐的手势,面上一副和蔼可亲,温和道:“来看看你而已。”